「一會兒可能會有暴風雪。」沈風來催促道,「小出,聽話。」
林出吸了吸鼻子,乖乖俯下身子趴到沈風來的肩上,用手緊緊摟住沈風來的脖子。
沈風來讓林出分開雙腿夾著自己的腰,然後雙手向後伸,托著林出的臀部站起來慢慢向前走著。
林出把頭埋在沈風來頸窩裡就哭了。
他覺得心裡非常難受。就像有一把刀子在心裡攪動,把原本早已結痂的傷口又一次翻開,讓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夢想在眼前崩潰的痛苦和絕望。
除了那種鑽心的疼痛,更讓人難受的還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無力感。
那是一種眼看著深愛的人在痛苦中沉淪,卻始終束手無策的無可奈何。
後來沈風來背著林出走了沒多久,周遭很明顯地暗了下來。輕薄的霧氣開始變得厚重,像結成塊狀的棉絮一樣沉到了地面附近,人只要站一會兒就覺得冷得難以忍受。
暴風雪似乎真的快要來了。
沈風來猶豫了片刻,最後放棄了繼續向山下走,而是在一條岔道口轉了向。又過了幾分鐘,林出看到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棟紅色的小木屋。
沈風來把林出放下來,然後推開門走進去。林出活動了一下四肢,這才發現手腳都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
他跟著走進了們,打量著這棟小木屋,發現裡面非常小,分了內外兩間,總共也就二十來平米的樣子。陳設也一覽無餘,牆上有一個壁爐,外間除了一張桌子以外別無一物,桌面上倒是放著乾淨的水壺;內間有一張看起來挺乾淨的床,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柜子。
沈風來把壁爐點燃,從裡間的柜子里拿出乾淨的床單換上,然後又拿手機跟山下的丹尼爾打了個電話。做完這些之後,他打開門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林出立刻站起身問道。他的聲音沙啞而急切,聽起來有點可憐。
沈風來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舉起手裡的水壺,「我去打點水。水池在外面。」
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很快就回來。」
林出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於是又坐下來,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沈風來出去了一趟,果然很快回來了。他熟門熟路地在牆角的一個小柜子里拿出紙杯,倒了杯熱水放到林出的面前,用溫柔的嗓音說:「外面的雪下得很大,看起來可能要下一晚上。」
其實林出完全不在意這些,卻還是順著他的話問道:「那怎麼辦呢?」
「別擔心。」沈風來蹲下來,抬起手摸他額頭的溫度,「這棟房子是極限俱樂部建造的。平時如果遇上風雪,我們就會在這裡落腳。它很安全,也很乾淨。」
林出看著他,很認真地說:「沒關係的。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屋子裡的燈光並不算太亮,但暖黃色的光線與窗外慘澹的濃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凝固出一方讓人安心的小天地來。壁爐里的火苗跳躍,空氣也是乾燥溫暖的,林出的鼻尖捕捉到一點很淡的香味,應該是沈風來的香水味。
他拉過沈風來的手,把臉貼在他的掌心上,眼睛一直看著沈風來,問他:「疼嗎?」
兩個字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腦。可是沈風來還是聽懂了。他用大拇指反覆摩擦著林出的臉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林出偏過臉來親他的手指,「沈風來,那個時候是不是很疼?」
「不疼。」沈風來回答他,「都過去了,小出。」
林出搖了搖頭。他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過了很久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沈風來用手板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林出看著他問道:「是車禍嗎?」
沈風來點了點頭,「我們在柏林的那天。」
林出閉上了眼睛。
「車禍剛剛發生的時候真的不疼,我沒有騙你。那時候所有人都說,我那麼年輕,能治好的概率是很大的。」沈風來的聲音低沉而安靜,像是在訴說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一樣,「我甚至想,暫時不用告訴你,等治好了再慢慢跟你說。因為我知道如果讓你得到了消息,你一定會哭,會無法接受,會比我還要疼。我不想讓你的十八歲生日留下任何不好的回憶。」
林出默默地聽著,無法抑制地去回想當年的情形。
時間過去了太久,很多東西已經非常模糊。但是沈風來的生活遭逢巨變,掙扎求生的時候,自己又在做什麼呢?
他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