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一句,陈守义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四周的人都能听清楚,也好让他们知道李凌峰是自己请来的,又是陛下指定负责此次接待的副使,不要有不长眼的趁机找不快。
李凌峰主动向乌寻见礼打了招呼,一双眼睛却是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
“李大人客气了,陈大人向陛下要您来做副使,还真是有眼光,说起来,这次使臣接待能由太子殿下主持,还是李大人一手促成的呢。”乌寻笑了笑。
他说这话,话里话外多少带着两分讽刺的意思,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夸李凌峰呢。
陈义行闻言挑了挑眉,倒也没有生气,反而顺着乌寻的话开口道,“本官确实有眼光,但也是陛下信任本官与李大人,乌大人这话本官可不敢居功。”
陈义行满脸堆笑,似乎听不懂对方的话外弦音,一副不敢当的模样,不愧是老油条,这副应对自如的模样,倒真适合做鸿胪寺这样接待来使的工作,也难怪他去求永德帝,永德帝就把李凌峰指给他做副使了。
乌寻被他噎了一下,脸色有些讪讪,只得道,“陈大人过谦了。”
陈义行闻言笑了笑,李凌峰看着他面上的假笑有些忍俊不禁,待乌寻转过头去,陈义行才推了推李凌峰的胳膊,在李凌峰耳边小声道,“李大人,甭搭理他。”
李凌峰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话,他倒是真不至于将这点小事放在心里,左右不过是一句阴阳怪气。
就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宫人已经鱼贯而入,开始上美食佳肴与美酒,待将座上所有人的酒樽都倒满后,才各自退到一旁静候着。
楚慎坐在正中的主座之上,开口道,“大朝会是由各国这些年共同遵守和维护的,本宫知道诸位之前求见过我父皇,只是父皇俗务缠身,又去往龙西山斋居祈佛,这才由我来接待诸位,大家远来是客,还请不要见外。”
楚慎这番话是在给众人这两日的等待一个解释,他语气温和,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燮等人即便心中有微词也不好在此刻说出来。
楚慎话音一落,刘燮笑了笑,开口道,“之前在大汶时就听闻太子儒雅不俗,风度翩翩,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楚慎的长姐,大夏朝的长公主扶桑公主之前去大汶和亲,嫁给了他的二皇兄,若按贫家百姓算,他与楚慎倒还真拐着弯算得上半个亲戚。
只是与大夏朝永德帝的宠爱太子楚慎的操作不同,大汶朝的皇子众多,龙有九子,大汶皇帝对这些儿子之间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大汶的夺嫡之争在各国之中是最严重的,比之朝堂争斗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刘燮可没有与楚慎攀关系的想法。
听见刘燮恭维的话,楚慎面色如常,开口道,“六殿下过奖了,倒是本宫听了不少殿下骁勇善战的传奇事迹,听说殿下文采也不输大家,有机会本宫倒是想和殿下交流交流。”
萧祁云看着两人互相吹捧忍不住挑了挑眉,他有两分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拱火道,“那感情好,比武就算了,若是交流文采,那可不能少了在下。”
三人一阵寒暄,楚霁一双凤却忍不住四处打量,他在席间看了一圈,才在队伍中间看见了陈义行旁边的李凌峰。
要说此次他能坐在这里,最该感谢的人便是李凌峰,听着这三人的互相恭维,还不如下去与李凌峰喝酒来得有趣。
他这么想着,却见刚还谈笑风生的萧祁云忽地收敛了神色,突然开口道,“实不相瞒,本殿在南朝时,听说大夏有文采不凡的人开创了‘词’之新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太子殿下替本殿引荐一番?”
南朝文化发达,文人墨客多如过江之鲫,他的文采不低,在得知‘词’这种体裁的长短句时,难免对开创之人心生敬佩。
如今既然来了大夏,又正好话赶话说到要交流文采,他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只不过,他这话一出,大夏朝外场的众人脸色都有了不同的变化,有的黑了脸,有的笑了起来,还有的直接朝着大殿中间的位置看了过去。
看着太子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楚霁一双凤眼忍不住眯了眯,浓密的睫毛掩下眼中的笑意。
陈义行本来还在低头交待李凌峰,让他注意接待使臣,与对方交谈时要注意大国风范和礼仪,不要像刚才在驿站那会儿一样,把他说的话都都说出去。
因此,突然听见萧祁云的话,陈义行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话,直到感受到众人看过来的视线,他才后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