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汶王朝坐落于大夏北部,跨过两国之间横亘的草原和荒漠,便是大汶西南的边陲小镇。
李凌峰一行一路北上,在进入大汶国都之前,与提前一个月出发的南朝碰了个正着。
南朝与大汶之间隔着一个大夏,因此旅途更是遥远,虽然提前了一月出发,可这会儿也才将将抵达大汶都城之外。
大汶民风开化,经济发展繁荣,特别是这两年,大街小巷之中的贩街走卒都多了许多,男女衣着简朴干净,女子亦可像男子一般在街上抛头露面讨生活,看着便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李凌峰一行入住的是荫城最大的酒楼,越靠近大汶国都,陈守义嘴里的惊叹就越发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出来,这与他几年前护送大夏长公主过来之时的情景相比,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瞧见李凌峰盯着街道上穿行的男女若有所思,陈守义忍不住感慨道,“大汶皇帝励精图治,也难怪我大夏如今屈居人下了,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这荫城几年前的颓败景象呢?”
他说这话虽没有大不敬的意思,但话出口才察觉冒犯到了自家的帝王,好在说的也不大声,瞧见没人注意自己,才放下心来。
大夏这些年国力衰弱也不尽然是天灾的原因,陈守义虽然如此认为,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卿,自然没这个胆子公然与世家门阀叫板,更别说得罪龙椅上的那一位了。
李凌峰听着他这话回头时,刚好看见他左右环顾的小动作,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要说这陈大人没有风骨,他偏生又敢将这牢什子话脱口而出,要说他文官自有傲气……
李凌峰看着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自己的小动作被抓包,陈守义也忍不住尴尬了一瞬,想着李凌峰刚才盯着街道上行人出神的模样,脸上堆起了笑,“李大人,您刚这是瞧什么呢?”
李凌峰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道,“都说大汶人野蛮,可本官瞧这街道上的行人不拘小节,自有洒脱在其中,国兴民旺,老百姓安居乐业,有此盛景,说明大汶国君乃是治国之人。”
他这话也不过是有感而发,实则对比两国境况,光男女皆可同时抛头露面讨生活这点,大汶在某些地方确实胜于大夏,大夏内忧外患,攘外必先安内,若积弊不除,何时才有这般盛况?
陈守义闻言眸光闪了闪,他垂下头去,听着李凌峰这话,又看向街头身着粗布衣裳卖吃食的女子摇了摇头。
“自古以来男主外事,女主内宅事,若大夏女子皆如大汶一般站街吆喝,何谈‘闺秀’二字,女子三从,从父、从夫、从子,人人如青楼女子般站街抛头露面,男子有何颜面?李大人还是快快把这些想法抛出脑后吧。”
陈守义这话一出口,李凌峰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还以为这厮腹中有些墨水,像个脑袋清楚的,没曾想却也是固步自封,一叶障目。
这番话若是在现代人眼里,只怕要被人嘲笑是封建残余,裹了小脑,但他现在身处古代,能听到陈守义口里这话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毛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李凌峰作为一个现代人,心中虽然不赞同陈守义这话,可到底没有反驳,他身处在一个君权、父权巅峰的封建时代,这会儿如果高喊什么解放的口号,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被时代所不容,自找死路罢了。
任何一种思想的解放都与当时对应的社会生产力息息相关,李凌峰自认在封建王朝的小农经济下,是谈不了什么人人平等的。
不过李凌峰也只是随口感慨,倒是不知道陈守义还有此等高论,他睨了对方一眼,笑呵呵道,“陈大人说得有理,但本官说得不是陈大人口中的三纲五常,而是百姓的安居乐业,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如今大汶官员将我等安置在这酒楼休整,本官一路走来也乏了,先回屋子歇着了。”
鸡同鸭讲,不如不讲。
李凌峰觉得陈守义还有可用之处,这会儿不想因着三两句言语之争得罪他,干脆寻了一个借口尿遁,躲得远远的。
如今站的越高,李凌峰就越懂凡事留一线的道理,月满则盈,水满则亏,争是争,不争就是争,争一时长短而溃日后大业,便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实在是不可取。
南朝的人这两日也不知为何,除了两国第一日相见时双方公主见了面,便也再无交集,虽然这次南朝出嫁和亲的公主是萧祁云的亲妹妹,但护送和亲的人选里却没有他。
听闻萧祁云回国后,南国皇帝因之前谈判时被大夏坑了的事震怒,把萧祁云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