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神色莫名,“我只吃敬酒,不吃罚酒,他们想要逼我喝酒,算计我酒后失态,然后再将此事散出风声……”
“子瞻从何得知?”何崇焕蹙眉。
苏云上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突然有些无力,“想必是因为表哥的事吧。”
迟府武将世家,迟家满门忠义,只为朝廷尽心,就自然与彭党势不两立。
陛下因何会为了几名进士的酒后胡言将表哥的名字划去,一来是生气那些人自己无脑被人利用,二来是气彭党手伸得太长,想要借此机会挑拨君臣关系,给迟家人心里埋下不满的种子。
这件事虽然表哥没多说,但舅舅一家派人去查了,当时他和子瞻说了个大概,没想到今天又把同样的手段照搬过来。
“原来如此。”何崇焕猜到了其中的深意,了然的点了点头。
今吾牵着马车跟在不远处,三人走了一会儿散了酒气,然后便上了马车,何崇焕回了在京里租的宅子,李凌峰二人则是回了苏府。
“来望,差人去厨房端一碗醒酒汤给李公子。”苏云上将李凌峰搀扶着到了院中,吩咐来望去厨房端醒酒汤过来。
刈将人接过来放倒在床上,苏云上见李凌峰没有什么大碍,把人交给刈后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来望去而复返,端着醒酒汤进了屋子,见刈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进来也没发现,不由出声提醒道。
“刈公子,醒酒汤好啦,这还是小姐差人准备的,我去厨房看到有就直接端了一碗过来。”
刈闻言回过神,冲着来望点了点头,正想接过汤碗时,便听见倚靠在榻上的人开口道:“我倒是占了你家公子的便宜,替我谢过你们小姐吧。”
刈将李凌峰扶正了身子,将汤碗接过来递给他。
来望在一边看着,闻言笑呵呵的打趣道,“李公子舒坦了就早些休息,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小的,没把公子伺候好,今吾哥哥怕是要剥了我的皮。”
“那倒不至于。”李凌峰看他贫嘴贫得厉害,摇了摇头,“你先下去吧,酒喝多了犯恶心,这汤我一会儿喝完,碗明日再收。”
把来望打发出去,李凌峰没了之前的醉态,看着刈晦暗不明的神色以及他鞋底的黄泥,奇怪道:“你这是去了哪儿?”
京城里铺得都是石板,这个黄泥是出城了吧。
刈摇了摇头,将一个信封从怀里掏了出来,然后双手递到了李凌峰手里。
这封信是简单的黄纸封皮,没有什么特色,封面上没有字,李凌峰看不出什么门道,待他不疾不徐的将信纸拆开,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不由吃惊道:“你要走?”
昏黄的烛光跳动,刈神色犹豫不决,在半晌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凝视着李凌峰,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李凌峰呼出一口浊气,刈是他半路捡来的人,他想走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
“你要是想好了我没意见,不管你要去做什么事,小心为上。”李凌峰见他下定了决心,将信纸就着烛火点燃,房间里顿时有了一股纸张烧焦的糊味。
“等授职结束后,陛下准许我回家安顿父母亲人,到时候你再离开吧。”
李凌峰的声音没有起伏,但神色中却有一种无奈,他有预告,此次别后,再见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刈沉默了一瞬,然后起身退了两步,跪在地上对李凌峰行了三拜之礼,便转身退了出去。
一夜无梦。
京师四月,柳条青青,芳菲依旧,天子恩赐的琼林宴也在琼林苑中拉开了帷幕。
今天早晨李凌峰去了文墨居查了账簿,核对完花露水和蚊来消的数量后,在楼中里滞留良久,下午时分才寻了好友一同前往夜宴的地点。
因为昨日的教训,今天碰着何昱枫时他难得没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得挑刺找茬,虽然神色中颇有不满,但琼林宴毕竟是天子赐宴,他也不敢放肆。
“这何家与相府不过是一丘之貉,堂堂一个尚书,也愿意当丞相走狗,真不知道何大人是怎么想的。”何崇焕吐槽道。
皇家园林风景秀丽,大门牙道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奇松怪柏,亭台楼宇,本来应是心情愉悦之际,却要让此等小人斜眼挤兑,想想就膈应人。
苏云上今日手里执了一把折扇把玩,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户部掌钱财,曹家与相府是姻亲,何大人又是工部尚书,何家虽然世代簪缨,但到这一代已经大不如前了。”
何家是接连几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