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大夏行宫。
永德帝头疼的看着眼前的折子,李凌峰这是在浙洲捅了马蜂窝了吗,怎么这两日参他的折子这么多。
酷暑难耐,幸好是在行宫,大殿四周都放了不少冰块,还有宫女在他身后执扇扇风,永德帝心中的烦乱才慢慢消解了下去。
看着站在门边候着的崔德喜。
永德帝将折子往桌上一扔,开口唤道,“崔德喜。”
“奴才在。”崔德喜闻言快步走了进来,弯腰等着永德帝的吩咐。
“我让人去查的事有眉目了吗?”永德帝目光沉沉,心想他这才给李凌峰升官,却还是总有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处处和他唱反调。
“启禀主子,奴才正准备进来禀报,方才前头来了信,说左都御史聂沧大人刚到行宫,这会儿正等着给主子爷回话呢。”崔德喜恭敬道。
“宣他进来吧。”
崔德喜应了一声,倒退着走了几步才转过去退了出去,没过多久,一身御史服,身姿挺拔威武,约莫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便走了进来。
聂沧掀袍一跪,声音铿锵有力,“臣左都御史聂沧,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吧。”永德帝看了一眼聂沧,见他起身,才开口问道,“朕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聂沧擦了擦额头的热汗,皇帝十万火急,这么热的天,他办完事一刻也不敢耽搁,这会一脑门子的汗渍。
“启禀陛下,李大人身在浙洲,京中却陡然多出这么多参奏他的折子,臣以为此事与浙洲必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果然,还真让人查到了一二……”
永德帝道,“你且说来给朕听听。”
聂沧点了点头,“臣将视线放在浙洲,又专门看过这些上奏官员的名字,顺着过往经历或者是妻妾户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
崔德喜连忙快步过去双手接过,呈到了永德帝面前。
聂沧道,“这些官员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名义在浙洲丝绸商处投资了银子,但大部分都是在妻子或是妾室名下,但都与浙洲丝绸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永德帝打开小本本,上面记录了这些人的生平经历,不是去浙洲当过官,就是妻妾中有哪一位出自浙洲。
聂沧按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很快就发现他们参与丝绸买卖的事,官员有时候看着朝廷的俸禄日子过得紧巴,一大宅院的人需要吃穿用度,拿着银子去干些买卖,永德帝通常是不会管的。
但这么两天,这些人开始频繁的弹劾李凌峰,却让他心中不喜,他把人派去浙洲办事,又刚给人升了官,这些人就敢联合起来,这么肆无忌惮的弹劾李凌峰,显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呵。”
永德帝沉了眉眼,册子掷地有声,他冷笑道,“朕堂堂一国之君,倒是还不如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消息灵通……”
聂沧见状,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臣派人多方打探,才知众人似乎是为了李大人在浙洲提出的一个制度……”
聂沧不敢隐瞒,忙将自己查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将“买扑”一事尽数告知了永德帝,还为他解释了此为何物。
永德帝坐在龙椅上,听着聂沧的话心中早已波涛涌动,心中震惊此策的同时,难免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此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李凌峰去收烂摊子,也向朝廷上奏书请求支援,但是……咳咳,他除了给李凌峰封了官,啥也没给。
作为皇帝,他也实在不好明说自己囊中羞涩。
只好召集众人往丹阁商讨,但欧阳濂等人巴不得浙洲问题闹大,好抓彭家的把柄,彭家众人为了平事确实是想了法子,但大多利己大于利民,提出的基本都是镇压手段。
党争严重,是他预见的结局,他有意放纵,也是为了让他们互相牵制。
可到头来,却拿不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倒是这李凌峰,他有意扶持,办事也漂亮,永德帝默了片刻,发出一声叹息,“满朝文武,竟不敌李子瞻一人,何其哀也。”
聂沧闻言心中大震,陛下这话是不是夸得太重了,这李凌峰,如今在陛下心中,分量恐怕不轻。
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接话。
永德帝看了他一眼,“罢了,你且退下吧,由着他们去闹,浙洲富庶,他们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