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忙了三日,总算把城郊百姓的补偿款发完了,其他没有顾及到的地方,他都交给了窦丘和赵英一行人去办。
“公子,我打听清楚了,浙洲城内的米商并不多,听说前几个月总督署下了通告,若是随意涨价皆按囤积居奇处理,那些个逐利的奸商一见没有银子赚,纷纷将粮食往北运了……”
自从发完赔偿款,徐秋就开始打听城内的米商,如今民心安抚得到了好成果,浙洲人口口相传,哪个不说一句李凌峰是好官,永德帝仁慈?
补偿款的事告一段落,李凌峰与一众官员又开始忧心起粮食问题,现在马上就八月份了,他来浙洲两月有余,粮食问题迫在眉睫。
总督署的公堂外艳阳高照,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阳光打在雕花门廊,葡萄藤蔓蜿蜒曲折,爬满了门廊,如今已经挂上了圆润的珍珠,看上去越发喜人。
公堂之内,夏玉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消息,急得团团转,粮食问题不是小事,已经入了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夏大人,夏大人,你别转了,转得我等头疼……”吴道醒揉了揉眉心,见夏玉在堂上踱步,只觉得心浮气躁。
夏玉闻言这才停了步子,如今老百姓刚又开始信任官府,他肩上的担子重,自然心急如焚。
见李凌峰不动如山,盯着外面的门廊看,他又有了希望。
“李大人,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李凌峰闻言一顿,转头看着他,心下计较,浙洲缺粮,是一个‘洲’的百姓要吃饭,不是三人五人,他如今还没有万全之策。
商人的粮食要想办法进浙洲,邻省的粮食也要想法子借。
李凌峰蹙了蹙眉,开口问道,“夏大人,本官听说您之前下了政令,以官府的名义向米市借贷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如今借了多少了?”
夏玉闻言沉吟了片刻,这借贷的信儿刚传下去,大家都说没粮食,他们能借到的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三十万石。”
李凌峰点了点头,开口道:“若想要浙洲百姓平稳过冬,至少需要八百万石粮食,在米市借贷只有三十万石,浙洲各个地方的余粮加起来不过一百万石,邻省每年可固定借调的粮食是二百万石,这还差着四百四十万石粮食的缺口。”
也就是说,浙洲现在加起来的所有存粮连百姓所需的一半也没有。
四百七十万石,不是一个小数目。
几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若是粮食问题得不到解决,浙洲至少半数的百姓会在今年的冬天饿死。
到时候尸横遍野,上面要找人平民愤,他们首当其冲要掉脑袋。
李凌峰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大人有什么想法?”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吴道醒迟疑道,“这……这么多的粮食,定然全不能指望一种法子,邻洲虽然往年的库存不多,但今年种的都是粮食,百姓吃喝不是问题,征税征上来的新粮也不是比小数目……”
李凌峰点了点头。
夏玉闻言开口道,“实在不行,本官亲自出面去邻洲借粮,本官就不信了,闽洲总督钱楷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浙洲百姓饿死!!!”
“还有米商这边,要是有米商愿意往浙洲多运粮食,浙洲百姓卖蚕丝赚到的钱,也可以买到粮食……”宋荣感慨道。
李凌峰闻言一怔,随即有些激动的问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浙洲百姓卖蚕丝赚到的钱……”
“不是这一句,前面一句!”
宋荣一愣,茫然道,“要是有米商愿意往浙洲多运粮食?”
对啊,邻省借调是一个方法,再加上,若是有商人愿意不断往浙洲运粮,那浙洲的百姓还会差粮吗???
李凌峰眼神一亮,他上辈子学的是金融,如何遵循市场规律,利用供需关系解决这次的粮食问题,不就是他所学的知识吗?
而且,华夏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北宋皇佑元年,时任杭州知府的范仲淹,因为严重的旱灾,导致粮食歉收,饥民流离失所,杭州灾情尤为严重。米价飞涨,是正常年份的三倍多,按照常理,政府应该出面干预市场,压制粮价,以便让灾民能够买到粮食,就像夏玉所下达的指令,“不准涨价,否则以囤货居奇论处”,但范仲淹却反其道而行之。
当时老师讲到市场规律时,还讲起了这位历史名人,以及他推行此等举措后的经济学知识。
见李凌峰神色激动,夏玉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