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黄衣少女出言不逊,扬言他们都是乞丐,徐秋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但他们是前来主人家借宿的,自然不想与女子起争执,他看了一眼几人,旋即抱拳道,“是我等失礼了,还望几位公子小姐勿怪。”
黄衣少女还想开口说什么,朱府的下人跑了过来,和几人轻声说了几句,先前皱眉的紫衣公子便抱了抱拳道,“原来是阿爷的贵客,在下朱世燕,舍妹娇纵,多有冒犯……”
他的声音未落,黄衣少女就嗔怒着打断了他,“燕哥哥,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什么贵客,这许久也不见主人出来搭话,只有他一个随从回你我的话,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朱府放在眼里了?!”
而且只是过来借宿的文人罢了,阿爷就喜欢那种酸腐的儒生,这话一转,自家哥哥就将对方说成贵客,还说她娇纵,真是气死她了。
朱世燕有些无奈的看了黄衣少女一眼,她都被娘亲惯坏了,全身上下一丝淑女仪态也没有,不怪阿爷见了她总是摇头。
“莺莺,怎么说话愈发不懂规矩了,这边是母亲教你的待客之道吗?!”
朱世燕加重了语气,朱莺莺见哥哥冷了脸,这才闭了嘴,只是脸上依旧不服气,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了一边。
朱世燕有些抱歉的朝徐秋笑了笑,心里却有几分好奇亭子里的人,光看这随从刚冷脸时身上的杀伐之气,就已经不像是普通人,更不知他身后的主子,又是什么身份。
孙大人看李凌峰坐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院里的几人,似乎在看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李大人还真是好闲心。
眼见着朱世燕开口训诫了妹妹,徐秋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闺阁女儿家养的娇憨跋扈一些也实属正常,他们三个大男人也不会真放在心上,于是朝几人抱了抱拳又退回了亭子里。
徐秋坐回了木椅上,让开了亭子的入口,满天飞雪之中,朱世燕远远看见了亭中与他年岁一致的少年。
李凌峰坐在亭子里,笑呵呵的向对方点头致意,脸上带着慵懒随意的神情,甚至还十分不雅的打了一个哈欠。
朱世燕愣了愣,然后对李凌峰抱了抱拳,便带着几人原路返回了。
路上,红衣少女看了眼兄长,有些好奇道,“哥哥刚刚怎么不帮莺莺姐姐说话,那位公子与我们同岁,却不起身打招呼,只差随从便将我等打发了,确实有些失礼。”
朱莺莺见妹妹帮她说话,也是嘟了嘟小嘴,对着朱世燕控诉道,“等我回去便告诉母亲,燕兄长质疑她对我的教养问题。”
到时候不让他被母亲揪着耳朵骂算她朱莺莺好欺负!
朱世燕顿觉吃瘪,为妹妹这种“有事燕哥哥,无事燕兄长”的行为感到不耻,偏偏母亲又对妹妹宠得很,让他也跟着遭殃。
见兄长快要保不住自己的耳朵了,一旁的绿衣女子才出声解救道,“鸢儿又跟着你二姐姐胡闹,那位公子虽与我们同岁,但未必需得亲自与我们打招呼……”
朱鸢儿眉间缀着红色梅花钿,闻言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生动道,“大姐姐此话何意?”
朱蝉儿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开口叮嘱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可不要再闹了,不管如何,他们都是阿爷的客人……”
院中的雪落得极快,不过半晌,就堆了浅浅一层,屋檐上,树枝上,都裹上了银装。
朱府的下人过来亭子里寻三人的时候,亭子里的火炉中炭火未熄灭,这是朱老爷派人送过来的,还有茶壶和一些零嘴,供三人围炉煮茶赏雪景用。
李凌峰倚靠在石桌上打盹,就听见有人开口唤他。
“公子,我家老爷请三位过去用饭。”
李凌峰睁开眼,见徐秋和孙大人都趴在一旁睡着了,将两人摇醒,才和朱府的下人一同去了前厅。
朱老爷坐在正中,一见李凌峰三人进来连忙开口笑道,“哈哈哈,李公子,过来坐,老朽让人备了些吃食,还望不要嫌弃。”
前厅备了矮几和蒲团,朱府的主子基本都到了,朱府是商贾出身,对于女儿的闺戒没有京城的官宦人家严格,又有长辈在场,所以朱府的三位小姐都在场。
厅堂正中摆了一个大的炭盆,四周也置放了炭盆,屋子里暖意充盈,李凌峰伸手解了大氅,交给朱府的下人,才带着孙志坚和徐秋走了进去。
听见朱老爷的话,李凌峰笑着走了过去,“朱老爷尽心招待,小子岂会有嫌弃之理,那不是不识好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