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寰坐在一旁缄默不言,听见自家夫人说出这话也没阻止,他低着头,但意思很明显,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夫人与何敞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三人,才压下面上的惊色,她叹了一口气看着二夫人开口道,“老二家的,你何必说这些话寒碜我这个老婆子,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说到这里,老夫人难得眼眶红了,二房对何家心中有怨,何敞与何寰都是她十月怀胎生的亲儿子,大房二房的孩儿都是她的亲孙儿啊。
何琳月落水她也心疼,何昱枫三人有错是该罚,但看老二家这架势,是绝对不肯轻轻放下的,可家法严苛……
何大夫人原本心中就有隐忧,她不知道为何二房的回来后,老夫人对那个丫头如此心疼,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现如今听见老夫人这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惊得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何大夫人捂着帕子,想过去牵二夫人的手,“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她话还未说完,伸出的手就被二夫人躲开了,何大夫人愣了一下,当即看向老太太,红着眼开口求情道,“老太太,枫儿与他两个姐姐也是你的孙儿孙女啊。”
何老夫人看向何寰,何寰不肯抬头,看向何二夫人,何二夫人把脸别了过去。
月儿也是何家的女儿,如今大冬天掉进湖里还昏迷着,就算现在调养好了身体也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一想到女儿身体患上弱症,日后都要靠喝着汤药过活,何二夫人就心痛不已。
若老夫人真心疼月儿,怎么连家法也不肯动,大房的孩子犯了错,有规矩的人家早罚到祠堂受家法了,若非做长辈的偏疼偏宠,他们三人怎会不将月儿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她只想替她女儿讨个公道,又有什么错?
何昱枫跪在地上,听着长辈的讨论,此刻的醉意完全被吓跑了,见祖母真动了请家法的意思,他连忙跪对着何老夫人开口道,“祖母,都是孙儿不好,没有顾好月儿妹妹,两位姐姐是女子,受了惊一时没顾上……”
说到此处,何昱枫又对着何寰磕了个头,开口道,“二叔叔,是侄儿疏忽,才让月儿妹妹落了水,侄儿愿自请家法,还请二叔叔成全!”
……
第二天一大早,李凌峰难得赖床,睡到巳时才幽幽转醒,他觉得嗓子有些干,从榻上爬起来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
外面守着的荷香听见他起身的动静,忙推门进来服侍自家公子洗漱穿衣,李凌峰换上外袍,正准备披上大氅出门,就见徐秋提这个食盒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李凌峰已经穿戴整齐,他嘿嘿一笑,献宝似的将食盒摆在了桌子上,开口道,“公子,这是杜家小姐差人给您送来的瓜鲩鱼汤,说是能养肝护胃,小的想着也没啥,就自作主张替您收了。”
李凌峰闻言愣了一下,他昨天倒是没怎么关注到杜含芳,没想到对方今早竟然派人亲自送这汤过来。
他走到桌边,打开桌上的食盒,里面除了鱼汤外,还有一碟精致的梅花软糕,还在腾腾冒着热气,一看刚出炉没多久就送了过来。
李凌峰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看着眼前的吃食,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吩咐厨房不用给我准备早膳了。”
“诺。”荷香闻言点了点头,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杜夫人和张氏有意撮合李凌峰与杜含芳,李凌峰确实到了该议亲的年龄,再加上如果娶了对方,杜家在朝堂之上对他也有助力,他没有理由拒绝。
倒是不曾想,这杜家小姐对他确是有两分真心。
徐秋已经用过了早膳,李凌峰自顾自坐在桌边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就着软糕就吃了起来,吃到一半,他才开口道,“我记得宫里赏下来的宝物里有一只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香瓜簪,你让人送去给杜小姐吧。”
不管他与杜含芳能否成为夫妻,作为男子,他也不该辜负这片真心。
徐秋闻言点了点头,想来夫人的话对公子也有影响,这次府上宴席办下来,公子确实缺一位能主事的正经夫人,否则日后府上迎来送往都要公子亲力亲为的话,实在是太累了。
李凌峰出身低,家里虽因为他赚了不少钱,过得体面了许多,但大宅院里事多且繁杂,李家其他人想帮忙管也有心无力。
在古代,一个高门大户宅院里的当家主母,不仅要照管夫君的衣食住行,对其安排有度;还要管着妾室通房,约束她们的言行举止;再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