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当年那位天下画二?五十一年前以百尺瑶池群仙图名震君子会的那位荀莫?!”围观人群一片哗然,嘈杂声响震得好不容易重回平静的栖凤湖面荡漾不已。
君子会乃是五十年一遇的盛事,而君子会评选出的天下十二绝又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次戏春会众人就有许多是冲着天下琴二而来,如今见当年的天下画二就在自己身边,自然是激动万分。
人群熙攘,齐齐涌向画舫入口处,袁氏的杂役们艰难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一众墨轩的武者如众星拱月一般将荀莫保护在中间,而原先主持此间事宜的袁氏杂役则一脸愤恨的表情,似乎是在恼那墨轩竟如此不给袁氏脸面,也似在恼自己说话出了纰漏,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人群中围观的第二春秋微微皱眉。依下午所闻,袁氏分明是知道荀莫也有可能来到这游园画舫之中的,方才的言语,莫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又以重利诱之,只为引那荀莫出来?
“这就是之前的天下画二?语冰他们就是他画出来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赵辞嫌所在视野不佳,便从人群中蹦跳起来只为能一睹这位前届天下画二的模样。
兴许是蹦跳着的赵辞有些惹眼,一众注意力都在荀莫身上的文人雅士中,有几人瞥了一眼赵辞与其身旁的第二春秋和青书未,交头接耳之后,其中一人将上前几步与落在最后的一位墨轩武者交谈了起来,而那位武者也转过头来,装作扫视全场,实则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第二春秋等人身上。
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的第二春秋不动声色地继续将目光集中到荀莫身上,心中却警惕了几分。虽说数日前实际追杀他们的是玉轸的杀手,并非墨轩的人,但毕竟自己救助了语冰是实打实的,若是对方以此发难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就是墨轩的人?他们注意到了我们。”
青书未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第二春秋蓦然一阵恍惚,即刻定神之后,原先看了他们一眼的几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而墨轩的人也早已转过了头去,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第二春秋轻轻点了点头。而就在这短短的片刻,画舫前言语交锋的袁氏杂役已经节节败退。先前他们自行给出的有才者享盛会的条件成为了墨轩众人的武器,荀莫亲自登场,愿以其丹青造诣,强登这画舫。
人群之中有人叫好,也有人不忿。
叫好者不满方才袁氏倨傲,只重天下琴二,而轻此间名士。
不忿者不满墨轩搅局,好端端的戏春会,倒成了菜市场一般。
“怎么,你们既只重有才者,愿以画舫相赠,那老夫便以丹青之术登此画舫,如何?”墨轩众人中,荀莫抚须笑道。
主持的袁氏杂役,神色阴沉,突然道:“但荀先生您已不是天下画二!”恰似走投无路急于在话语间找补。
“放肆!”墨轩的武者出声斥责。
荀莫抚须的手停了下来,眉眼低垂,道:“方才言语之间,祈京袁氏在乎的是文人才情,君子会十二绝的名头,不过只是个名号而已。”
袁氏杂役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荀先生五十一年前的画技自然是天下榜眼的水准,只是这五十一年后……”
“哈哈哈!”荀莫忽然仰头大笑,眼中却含三分怒意:“未参加去年的君子会,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质疑起了老夫的水平。哈哈,既然祈京袁氏觉得老夫已不再有当年的画技,那今日老夫便邀祈京袁氏并此间诸客,且在丹青上于老夫一较长短!”
众皆惊异,无人敢出声。
荀莫原本年迈的身躯此刻就像是烛火下被放大的阴影,映照在湖畔诸人之上。他自顾自笑道:“江湖剑客相较,名曰‘问剑’,今日,老夫便在这戏春会上‘问画’诸君!不知何人愿应战?”
满场寂静,无人敢直视荀莫的双眼!
……
……
“应该是‘问笔’才对。”第二春秋嘀咕了一声。
满场寂静之下,第二春秋的小声嘀咕变得清晰可闻,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第二春秋忽然见那么多张脸齐刷刷地正对着自己,一时间慌了神,认真解释道:
“剑客所依仗者,剑也,故才有‘问剑’一说。那画师自然该是‘问笔’。”
一旁的赵辞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只装作不认识身旁那个没有半点情商,说话不看场合的怪人。
“小友文才斐然,看这打扮,想来也颇懂琴棋书画。你我一较高下如何?”荀莫阴翳的目光直穿人群,落到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