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表姐她瞪我！」小表弟見來了幫手，麻溜地告狀。
「小表弟，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瞪你了？」顧盼笑吟吟地道。
聽到動靜的顧森這時候聲援道，「小舅媽，我妹可溫柔了，怎麼可能打人！小表弟，你是不是看錯了？」
表面溫柔，內里彪悍的女漢子——顧盼聽了汗顏，原來自己在三哥心目中是個溫柔的淑女，三哥真的是太可愛了！
「就是，肯定是誤會了！」這時候顧母也走了過來，聲音爽朗，「弟妹，我家盼兒從來不欺負弟弟妹妹的。」
小舅媽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她訕訕地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二姐，可能是這臭小子小題大做了。」
小表弟打了個哭嗝，直接愣住了，他向來無往不利的「大殺器」竟然沒用了？
大人們說說笑笑走開了，顧森湊過來，做了個鬼臉，「愛哭精，要不要跟哥哥出去玩放鞭炮？」
小表弟一聽，立馬破涕為笑了，「三木表哥，你真的帶我放鞭炮？」
顧盼在邊上瞥見小傢伙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呢，嘖嘖，這熊孩子，其實就是被寵壞了。
一說放鞭炮，屋裡的孩子們都待不住了，這下好了，直接半個屋的孩子都跑了出去。
到了外邊，男孩子都跑去放鞭炮了，女孩子聚在一塊跳格子跳繩踢毽子，玩得也很歡。
小孩子的世界是純粹的，大人們的世界就沒那麼寧靜了。
孩子們一走，屋裡大人特別是女人就開始聊起各自的家庭，各種隱晦得比，比孩子，比老公，比誰日子過得舒坦。
男人們往桌上一坐，湊了兩桌開始打牌，吆五喝六的，可起勁了！
以前顧母最多顯擺顯擺大兒子，現在麼，家裡孩子個個都出息，店裡生意也紅火，妥妥的人生贏家。
她今年拎回來的年禮，除了常規的四個包，她還私底下給老娘拿了五十塊留著自己花。
其他各房另外塞了十塊錢，姐姐妹妹則給了二十塊，她們三姐妹感情向來好，不像哥哥弟弟，娶了媳婦就忘了姐姐妹妹。
「二姐，你如今發達了，可記得拉扯一下弟弟妹妹們！」
老三在邊上聽了頗為眼熱，不由得開口說道。
「三弟，不是二姐不幫你，實在是二姐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呢！」顧母也不是不想拉拔自家兄弟，可她如今確實還沒這個能力。
「好了老三，你也別為難二姐了。」大舅出聲了，他向來體諒二妹一家不容易，「大家難得聚一塊，大過年的和氣一些。」
「大哥，就你是老好人！」老三嘟囔了一句，到底不再多提剛剛的事情。
顧母也不說店鋪的事了，她拉了大姐和三妹去大哥家看老娘去了。
「老三他向來混不吝的，他說的話二妹你就當是放了個屁，莫要放在心頭。」
出了堂屋，大姐李秀雲安慰了一句顧母，她向來就看不上老三，說話夾槍帶棒的，老難聽了。
顧母自然沒有放在心上，姐仨有說有笑去了大哥家裡。
顧盼眼尖地看到顧母要走，她眼珠子一轉跟了上去。
三舅家和大舅家相距不遠，也就幾分鐘的路，到了大舅家，顧盼看到了外婆。
她坐在一張有些老舊的靠背椅上，手裡提著個小手爐取暖。
外婆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人特別瘦，特別是她的手，和乾枯的柴火似的，頭髮也有點稀疏花白，老態畢現。
不過她特別慈藹，看到顧盼來了，笑眯眯地招手讓她過去，露出一口豁了口的牙。
顧盼挨著外婆坐下，她其實特別佩服外婆。
她聽顧母說過，外公很早就過世了，那時候顧母都才幾歲，還在上小學呢！就是最大的舅舅，都才剛剛成年，還沒有娶大舅媽。
一個女人，拉扯著七個孩子，還在大舅舅大了，可以幫著點，其中的辛酸，無法用言語形容。
外公在的時候家境尚可，外公一去，家裡的擔子就壓在了外婆身上。
毫無疑問的，顧母輟學了，連小學三年級都沒上完，就在家幫著帶弟妹，幹家務。
「盼丫頭越長越俊了！」外婆目光溫柔得注視著顧盼，從兜里掏出五塊錢塞進她手裡，「外婆給你的壓歲錢，拿去買好吃的！」
顧盼搖搖頭，「外婆，盼兒有錢呢！」
外婆聽了笑得眯了眼，堅持道，「外婆給你的，拿著！」
顧盼望了眼顧母，最後還是收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