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恩眠呼吸急促,神智昏沉,握著一團繃帶不罷休,「把手給我。」
姜恩眠強行拽來了解煙渚的手臂,血液染紅了大片袖口,但傷口周圍有結痂的情況,這道傷並不新鮮,應該是昨天留下的。
「先顧好自己吧。」
解煙渚給他按壓了治療暈血症的穴位,普通症狀很快能恢復正常,且在短時間內不會再犯,而姜恩眠仍有嚴重的恐懼心,他病得不輕。
「回去,別待在這裡。」
「要走一起走。」姜恩眠把繃帶拆得亂七八糟,「您先把傷口包上。」
「我說過了,不需要。」
姜恩眠執著,「你弟弟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強硬的解煙渚瞬間有了動容,他嘆了口氣,接過繃帶自行處理傷口。
姜恩眠呆在原地抱著膝蓋,他不敢多看,只能聽著動靜,來確認解煙渚處理傷口的進度。
可解煙渚只從他這裡拿走了繃帶和消毒水,「您為什麼不用藥?」
那款藥水癒合能力超強,本可以最大程度減少痛苦。
解煙渚把他的話當空氣,連回應都沒給。
姜恩眠按捺不住,強忍著看向他那邊。在解煙渚左臂相同的位置,除了新傷,還有幾條類似的舊痕。
姜恩眠猶豫了很久才說:「或許您該找柳老師諮詢。」
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解煙渚的情況,很明顯是心理問題。
「怎麼,覺得我這種人不配給你媽媽動手術,失望了?」
「啊?沒、我……」姜恩眠腦袋嗡嗡響,暈血的頭昏感再次襲來,「您、您在說什麼?」
解煙渚冰冷冷的,也毫不留情,「裝傻有意思?接近我不就是為了這個?」
姜恩眠本不願隱瞞,但解煙渚性格奇特,他怕真相後會被加倍厭惡遠離,「其實、也不是全是。」
「這個時候還撒謊?是想讓我覺得,你是喜歡我才接近我的?」
「抱歉,我沒那個意思。」
原來解煙渚早就知道一切,自己卻痴心妄想做著偽裝。姜恩眠泄了氣,再無狡辯的意義,「您是怎麼知道的?」
節目開播以來,他那麼努力忍耐,關於媽媽的事隻字未提。
「你媽的主治醫師,是我師弟。」
解煙渚兩年前曾在中心醫院任職,是心臟外科的主任。
當時醫院接收到姜恩眠媽媽的情況,便第一時間發給了他,那種症狀極為罕見,全國都找不出幾個相似的病例。
有一次,解煙渚被邀請到醫院協助分析病情,他路過醫院的樓梯間,曾見過躲在角落裡哭泣的姜恩眠。他的聲音很輕,偷偷隱在陰暗處,生怕被人發現,更不想影響到他人。
可五分鐘後,解煙渚路過病房門口,卻看到了笑容滿面,把快樂都帶給媽媽的大男孩。但他眼眶裡,分明還掛著沒及時擦去的淚痕。
解煙渚記得他躲在樓梯間,因媽媽的病而無助的哭泣,也喜歡從病房門口晃過時,那一瞬的燦爛。
那樣的笑曾相見無期,卻又久別重逢,解煙渚卻在憂心忡忡、追悔莫及。是否所有絢爛的背後,都藏著躲在被陰里,捨不得讓人發現的淚水。
和他同上一檔戀綜純屬巧合,但從最早開始,姜恩眠所有的主動和示好他都清楚,也深知對方的目的。
姜恩眠咬緊嘴唇,鼓起勇氣,「解醫生,能不能麻煩您給我媽做手術?」
他媽媽的情況極為複雜,縱觀全國,有能力接下這場手術的,只有解煙渚一人。
解煙渚捏在掌心的手術刀還沒放,「你明知道我是瘋子,還妄想請我手術?」
解煙渚的行為的確異於常人,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在專業領域,他絕對信任解煙渚。
「我從不認為您是瘋子。」姜恩眠鄭重其事,「但我還是覺得,您該去諮詢柳醫生。」
解煙渚小臂的劃痕有很多條,雖然刀口整齊、長短相當,但並非同一個時間劃的。很顯然,他長期進行這種自我傷害的行為。
解煙渚不屑,「我倒覺得,你更該去。」
姜恩眠並不在意,「我沒事,不用看。」
「暈血症,也是一種心理疾病。」
姜恩眠有了點希望,並說著他說:「那等這期節目結束了,咱們一起去找柳醫生行嗎?」
「不需要。」解煙渚收好繃帶藥瓶起身,「回去了。」
姜恩眠的問題還沒得到回覆,他並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