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高爽這麼說,丁厚忍不住在手裡摸索了幾下那個石塊。
高爽沒在意他的舉動,接著道:「這樣的教育現狀下,有些特殊的表演人群,本身並不能適應這種對於大多數人通用的策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丁厚在聽到高爽這話後,突然抬頭看向他,問道:「您說我很特殊?」
「不錯啊,理解能力到位!」
高爽點點頭,認同的道:「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你非常有表演天賦!」
丁厚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迷惘的表情:「可,大家都說……」
「大家說的也不一定對,和大家都適應的東西,在個別人身上可能就並不奏效,這是一個道理。」
高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本色狀態,其實就是非常好的表演狀態。」
「本色?」
「在蓋房子的時候,球形的石頭,遠沒有條形的好使!」
高爽拿出劇本,指著「醬爆」的台詞對他說道:「在表現某些特定的戲劇人物時,你這樣的本色狀態反而特別容易產生反差的效果!其他人是很難模仿出來的!」
丁厚的眼中突然閃現出了一抹別樣的神采。
似乎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肯定的告訴他,自己跟別人的不同,不是因為自己不行,而是因為沒有遇到那個能裝下自己的條形外殼?!
盧建輝也覺得這說法有些新鮮,可道理上卻也說的通順。
倒是莫潔,忍不住陷入了思考。
或許,高爽真的不是因為人情才讓丁厚來的?
而是真的看好丁厚,在他身上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閃光點?
丁厚激動了,他豁然起身,問道:「高導,我該怎麼做?」
「我對你的唯一要求,就是讓你內心的自信表現出來!」
高爽見丁厚理解了自己的話後,便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自信和表演水平無關,純粹是你本身強大的外在體現。」
其實之前跟丁厚說這麼多,也是為了幫他樹立自信。
畢竟,醬爆這個角色,除了木訥,呆板之外,還挺不要臉……
丁厚在聽到高爽說自信的時候,突然又沉默了。
自信?
自己哪來的自信?
無論學多少表演課都不能得到一點點提高。
甚至有時候他自己都會陷入迷茫的掙扎。
這種情況下何談自信?
可能唯一的一點自信,就是剛剛高爽跟他說的石頭和外殼的理論,讓他內心多少有了些觸動。
可也僅止於此。
他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半晌之後才聲音沉悶的道:「高導……我知道你說的都對,我也知道你是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讓我進組,還給我安排角色。說實話,我對自己的表演確實沒有什麼自信。」
高爽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在丁厚話音剛落的瞬間,便堅定的道:「你有的!」
丁厚詫異的抬頭看著他:「我……」
高爽突然加快了語速:「我問你!你之前學表演有受到過同學的嘲笑嗎?」
「有……」
「演小品的時候有被老師罵過嗎?」
「有的……」
「在你最難過的時候,家裡人有勸阻過你不要再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嗎?」
「……」
「當你一次次站在排練廳的舞台上被人噴的體無完膚的時候,你有想過放棄嗎?」
「……」
「當你成為人藝家屬圈裡最不自量力的笑柄時,你有改變過自己的堅持嗎?」
「……」
說到最後,高爽突然雙手搭在丁厚的肩膀上,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有些閃躲的瞳孔,一字一頓的道:「現在你告訴我!面對這麼多挫折,為什麼你還要報考華夏戲劇學院!」
丁厚的拳頭再次攥緊。
越攥越緊!
那塊稜角生硬的條石甚至在他手心裡割出了一個不大的傷口。
但是他對此毫無所覺!
面對高爽連珠炮似的發問,他聲音有些怯弱的道:「因為……我……想演戲……」
高爽完全不準備放過他,捧起他的臉,大聲的道:「我聽不見!」
丁厚似乎被高爽的態度嚇了一跳,聲音放大了些,卻依舊生硬的道:「我……想演戲……」
高爽幾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