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個錘子啊!」
曾平凡猛的一拍大腿道:「排練的時候,正兒八經的戲份都拿的勉強,更別提喜劇了……」
朱闖勁知道曾平凡的意思。
各種劇目中,表演的難度是不同的。
在一般人看來,哭的撕心裂肺的悲劇戲碼應該是最困難的,逗人一樂的喜劇最好演。
可真實情況卻恰恰相反!
悲劇里有大量的情感衝突,最容易情緒外漏,也最容易和觀眾產生共情。
只要演員哭的好,台詞傷感氛圍渲染的到位,基本上都能被人點個讚。
但喜劇卻完全不同!
想讓人笑的高級,在歡樂中找到共鳴難比登天!
說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外面的乞丐為什麼都是賣慘博同情,不是給你講個笑話問你要錢?
要想用喜劇觸動別人的內心,就要求演員的表演心理足夠高級。
都說喜劇的內核是悲劇,這已經是講爛了的玩意了。
可又有幾個人能在喜劇的表演中將這個內核給灌注進去?!
要做到這一點的關鍵在於「相信」,說服自己去相信那些很扯淡的事物。
越是相信自身的悽慘命運,就越是能用浮誇的外在表現來引起觀眾的共情。
到了這個層次,一句簡簡單單的台詞都足以支撐起一個笑點。
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讓人捧腹不止。
因為觀眾體會到的是一段完整的表演,看到的是整體效果中的閃光。
或許正是這種悲劇內核的不斷注入,讓大師級的表演者比一般人更容易抑鬱,生活上也更加孤僻。
舞台上和現實中的反差十分極端!
雖然曾平凡和朱闖勁都沒有發現高爽有這方面的傾向,但他在電影中的表演,毫無疑問已經走到了這條孤絕的路上。
朱闖勁想了一下道:「他從出場以後,除了一些語言上的幽默之外,還有很多像這樣運用到台詞和表情深層次處理的表演段落,咱們學院裡,算上老師,能處理的這麼圓潤的,我連三個都數不出來。」
「三個?」
曾平凡嘴角挑動了一下,語氣肯定的道:「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您,一個都沒有!」
「……」
朱闖勁側頭看著曾平凡,有些驚訝的道:「不至於吧?你也不行?」
「我?」
曾平凡愣了一下,隨後目光重新投向熒幕,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也不行……」
……
電影還在繼續。
一個完美到挑不出一絲瑕疵的女人出現了!
何曉玲沒有經過任何後天修飾的面龐,給人以十分乾淨、水靈卻又帶著幾分聖潔的感覺。
原本黑幫橫行的壓抑氛圍,似乎都被這一抹空谷幽蘭般的氣質衝散了不少!
劇情節奏完美承接。
在接過雪糕時,高爽跟何曉玲的對視幾乎明白的告訴了所有人。
眼前的女孩便是他幼年時救下的那個小姑娘!
「這個眼神……愛了愛了!」
「兄台,你的口味有些雜啊。」
「這要不是女主我倒立吃翔!」
「騙吃騙喝就不必了,不過從今以後,怕是我心裡的女神之位要易主了!」
「抱歉,兄弟,你遲了一步,我的心已經被填滿了。」
「……」
高爽跟何曉玲在劇中的重逢並不美好。
他帶著吳浩搶完妹子的冰淇淋就跑。
淒涼的音樂中,高爽歇斯底里的瘋狂大笑。
何曉玲眼神焦急的追逐著電動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車身和那個癲狂的身影漸行漸遠。
明明應該被浮誇的表演逗的捧腹的觀眾們,卻出奇的沉默。
在這笑聲中,眾人只覺得一陣心酸。
這一刻,高爽親身示範了什麼叫「為喜劇注入悲劇的內核」。
這是足以載入教科書里的經典一幕!
曾平凡已經有些麻木了,只有嘴唇緩慢的蠕動著。
如果貼近了就能聽見,他在不斷的重複著一個短句:
「超神了,超神了!……」
……
傷感並沒有持續太久。
高爽帶著吳昊重返豬籠城寨。
他要用這個兇悍的包租婆的性命,作為自己加入斧頭幫的投名狀!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