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祁萻放下彩虹船,愣愣地盯著素白的天花板。
喬子鷙送完彩虹船離開的時候,還特意丟給她一句話。
「你要敢把它弄丟,你就完了。」
凌厲的少年音,話里話外全是警告和威脅。
想到這裡,祁萻輕聲嘆息,她哪敢弄丟啊,趕緊掀開被子下床,把彩虹船好好地別在書包最裡層才熄燈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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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小區里這戶人家的寵物狗「汪汪」叫兩聲,那戶人家的小孩剛開始學彈琴「噹噹當」地敲,晚風還「呼呼呼」的,吹得院子裡的黃角樹吱呀作響。
祁萻身體一陣冷一陣熱的,到半夜的時候,額頭滾燙得厲害,身上還捂了一身汗,耳稍的頭髮黏在一起,整個人像在蒸桑拿。
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好幾次,每次窗外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直到遠處的天空翻起一抹魚肚白。
這一晚才總算熬到頭。
「叮鈴鈴……」
鬧鈴聲在安靜地臥室里響起。
7點,該起床上學了。
女孩拖著病後酸疼的身體起床,穿衣,洗漱。下樓的時候,聽到陳姨「哐哐哐」的在廚房一陣搗騰。
陸芸和林均工作忙,時常不在家。祁萻覺得家裡總是空蕩又安靜,為數不多的動靜全是陳姨貢獻的,倒給這個家增加不少煙火氣。
她很快吃完早飯上學,出門時遇到一個人,沈星禹。
兩人相視一笑,便結伴同行。
去學校的路上,沈星禹問起班主任找她的事情。本來昨天就要問的,結果一放學祁萻溜得比誰都快,不知道著急忙慌去幹嘛。
祁萻全當做朋友間的閒聊,把事情講了一遍。聊到最後,沈星禹對她說:
「考南大吧,我也考那裡。」
祁萻驚訝地抬頭,比起沈星禹讓她考南大,她更疑惑的是他竟然會考國內大學。
在她的意識里,8班的所有人都會出國,他們從小讀貴族學校就是奔著出國去的。即使沈星禹進去得晚了點,那也是在裡面學習了五六年的。
「為什麼?」她問他。
「一方面我不放心我媽和我妹妹。」沈星禹緩緩道來,「我得留下照顧她們。萬一我媽出點什麼事情,好歹我這個兒子得在身邊才行。」
祁萻皺眉,心裡泛起疑惑,不過很快又明白過來。
一個重組家庭,也許在沈星禹潛意識裡面,他,還有媽媽以及妹妹才算是真正的家人。而他是裡面唯一的男子漢,得當頂樑柱,得照顧媽媽和妹妹。
她瞭然地點頭,「那另一方面呢?」
沈星禹這段話由「一方面」打頭,她自然而然認為還有另外的原因。
事實確實如此,關於另一方面的原因,沈星禹含笑未答,只是對她說:「你也考南大吧。」
他似乎執迷於給她指明方向。
方向是對的,但是祁萻沒哪信心。
南大就在南城,全國綜合排名第10。雖然比上不上第一名華清,但是第10的排名已經讓祁萻望而祛步。
「我不行,我成績差了點。」她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沈星禹回的很快,「我成績也差啊,所以現在……」
說話聲音一停,他「哐哐」地敲手裡的書,那是一本輔導書。
「明白什麼意思了吧?」
祁萻一下笑了。
她知道沈星禹這是在說笑,上個星期還拿了物理競賽獎的人,成績怎麼可能會差呢。只是在安撫她焦慮的情緒罷了。
不過確實挺管用的。祁萻心裡舒坦了很多,也明白成績暫時落後也沒什麼大不了,補就完事了。
哪裡不行就補哪裡。
「好,我們一起努力。」
她最後下定決心,喊著口號給自己打氣,只是……
回應她的卻不是沈星禹的聲音,而是一隻手猛地拽住她的頭髮。
她條件反射地&ot;啊&ot;,錯愕地回頭,出現在眼前的還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喬子鷙一身黑色運動服,眼睛也是黑的,清晨的陽光灑在他半邊臉上,才讓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終於多了幾分柔和。
沒人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今天扎的高馬尾,被喬子鷙一扯,頭髮全部散落下來,凌亂地披在肩頭。
「喬子鷙。」祁萻喊人全名,壓著火氣。
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