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鬼迷心竅了。」他想。
正在丁洋腦內猶豫著用這個成語形容自己的狀態是不是不大恰當的時候,替丁洋掛完號的宋如琢拿著單據回到急診大廳。
宋如琢看到了正盯著一個被高空墜物砸中了腦袋滿臉是血的病人發呆的丁洋,於是坐到他身邊,同他一道看著那血肉模糊的病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並不是必須傷成那樣了才配得到治療。」他說。
「但他們看起來比我更需要醫生。」丁洋說。
「醫生經歷過專業的培訓,他們會判斷輕重緩急。而你只是個受了傷的普通人,你需要關心的只是你自己。」宋如琢說。
他的語氣平緩淡定,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丁洋覺得自己再一次被說服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傷處,還是一陣鑽心的疼。
他想:是啊,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他和宋如琢繼續坐在急診大廳,兩人也沒再多說什麼,各自擺弄起了手機。
丁洋偶爾抬頭,看到一些看起來更為緊急的傷患被送進治療室,又被包紮好了從裡頭推出來,緊接著另一個頭破血流的患者又被叫了進去。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等待,時間已到了深夜,急診室的危重病患總算是被處置得差不多了,也不再有新的病患被救護車送來。
終於,診療室門口的叫號機叫到了丁洋的名字。
第32章 一定要打針麼?
宋如琢陪著丁洋進了急診診療室,裡頭坐著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急診醫生。
那醫生似乎剛從一場硬仗上下來,端著一個和年齡不相稱的玻璃茶缸猛喝了一口茶,然後把不小心喝進嘴的幾片茶葉吐回查崗,撩起袖子接過了宋如琢遞過去的病歷卡。
「怎麼了?」醫生看了一眼丁洋,看到這個四肢健全沒有露骨透露肉的病人,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緊繃的神經似乎一下子都放鬆了許多。
「肩膀這裡被東西劃傷了。」丁洋邊說著邊側過身,把受傷的部分湊到醫生面前。
那醫生在面前的鍵盤上敲完了幾個字後,用力按了幾下回車。
然後,只見他熟練地做了個手消,轉過椅子面相丁洋開始查驗起了他的傷情。
「包紮的蠻專業的。」醫生一眼看到病患傷口上臨時包紮的手帕,忍不住表揚了一番。
然後,他便開始動手解開那臨時的包紮。
傷口上的血已經止住,干透的血液有些粘連住了傷口邊的皮膚,手帕取下的時候帶來了一陣皮膚撕拉的疼痛。
丁洋緊緊咬著後槽牙忍了下來。
他長舒一口氣,心裡暗自佩服自己的忍痛能力,覺得自己沒在宋如琢面前丟人。
但緊接著,他又等來了醫生拿起一旁的棉片蘸取碘伏替他清創。
丁洋終於還是沒忍住那股鑽進肉里的疼,嘴裡輕輕發出了一聲「嘶」,沒受傷的那邊的手不自覺地抓上了一旁宋如琢的手腕,像是尋找一個支撐一般用力握了握。
宋如琢對此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他伸手輕輕撫了撫丁洋的後背,手法溫柔而不刻意。
「血已經止住了。」醫生查看了一下清理好的傷口,淡定地說道:「什麼東西劃破的知道嘛?」
丁洋搖頭:「不知道,當時一陣風颳過來還多東西,我就抬手一擋。」
醫生說:「那你運氣還不錯,剛才有個人被風颳過來的一片碎玻璃劃破了大動脈,差點沒救過來。」
他邊說邊又用碘伏在傷口上擦了兩下,疼得丁洋握著宋如琢的手腕又緊了緊,嘴裡發出一聲悶哼。
醫生抬眼看了看他:「你倒是能忍,這傷口還挺深的,要縫針。」
宋如琢撫在丁洋後背上的那隻手明顯感覺到他背上的肌肉緊繃了起來。
「縫針?必須縫針嘛?」他聽見丁洋的聲音有些顫抖地詢問。
醫生此時已經又轉回電腦前,開始噼里啪啦打起了病歷:「不縫針的話就粘合,只是傷口容易牽扯開……」
丁洋沒等醫生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說道:「粘合就行!我自己會小心的!」
醫生可能是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病人,對丁洋的這個要求並沒有再提相關的建議。
他打完了病歷上的最後兩個字,做了個手消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朋友要一起來看著嘛?」醫生走向一旁的治療室,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椅子上的病人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