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琢比平時睡得更熟一些。
他的手機今天很安靜。
平時,即便是周末和休息日,手機里各種工作群和郵件也從不會間斷。
然而到了過年,仿佛所有人都有了默契,所有工作群在昨夜一堆拜年祝福的信息之後就集體噤聲,再無工作相關的半點動靜了。
樓下傳來一些輕微的聲音,宋如琢翻了個身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不到十點。
宋如琢沒有賴床的習慣,醒了之後只需要緩幾秒鐘就可以毫不留戀地脫離床和被子的束縛。
他一邊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脖頸和肩膀,一邊尋著聲音下樓去。
他抬腳從四仰八叉躺在交通要道上睡回籠覺的丁生煎身上跨過去,來到了廚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那麼早來了?今天不是要送叔叔阿姨去機場麼?」他腳下踩著柔軟的棉質拖鞋,無聲地走到那個在廚房忙碌的人的身後,環抱住了那人的腰。
丁洋把面前平底鍋里的煎雞蛋翻了個面,然後非常自然地側頭吻了從背後一下纏上來的宋如琢的臉頰。
然後他說:「跟老頭子吵架了,他一大早自己打車走了。」
「吵架?昨天分開的時候你爸爸看起來心情挺好的啊。」宋如琢鬆開抱住丁洋的手,在一旁的流理台上順手拿起一片已經烤過的吐司麵包。
他撕了一小半,抹上些巧克力醬,塞進丁洋嘴裡,然後把自己食指上不小心沾上的一些送到嘴邊舔舐乾淨。
宋如琢的這種小動作曾經一度讓丁洋時時刻刻都難以把持,不過他現在也算是久經沙場了,見識得次數多了後自控能力就好了許多。
他只是咽了咽有些乾澀的喉嚨,然後又把雞蛋翻了個面。
「昨天回去得晚了,他管東管西囉囉嗦嗦的,然後就吵起來了。」丁洋嘆了口氣。
宋如琢半倚在廚房中島台上,雙手捧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認真聽丁洋講完了昨天晚上在家裡和老丁吵架的內容和原因。
「你說,他自己跟人家有夫之婦不清不楚的,還來管我在外面幹什麼……」丁洋一邊把煎好的兩面金黃的雞蛋盛出,一邊繼續絮絮叨叨抱怨著。
宋如琢抿了一口還有些燙嘴的咖啡,微微迎合著點頭,目光落在蒸騰著熱氣的咖啡杯上若有所思。
「荷包蛋上倒點醬油?」丁洋問。
「嗯。」宋如琢隨口應著,他已經習慣了丁洋的各種做飯習慣。
荷包蛋上倒醬油……在過去這樣的搭配他想都不敢想。
兩人移步到了餐桌,丁洋坐在一側單手托腮看著宋如琢吃自己為他親手準備的簡單的早餐,心裡頭因為和老丁吵架的憋屈一掃而空。
想到今天,乃至接下去的好幾天他們倆都能肆無忌憚的天天在一起,他心裡和身上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激動,以至於看著宋如琢緩慢地吞咽動作都覺得對方又是在故意調情勾引自己。
不過宋如琢這次倒真不是故意的,他腦子裡是在想一些事情。
「其實雙方不達成共識,也是可以上法院起訴離婚的。」他咽下口中的麵包開口說道。
「啊?」坐在對面的丁洋眼神迷離魂靈頭早不知飄去了哪裡,突然聽見宋如琢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一時之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那個張阿姨其實可以採取起訴離婚的方式和她的丈夫離婚,法院的判決書的法律效力和離婚證是一樣的。而且,可以藉此明確雙方需要分割的財產。如果那些房產確實是張阿姨娘家的婚前財產,法院也不會支持他丈夫提出的分割要求的。」宋如琢認真地說著。
丁洋眨巴著眼睛,看著對面一本正經的如在商業談判桌上的宋如琢。
腦子裡剛才那些烏七八糟的少兒不宜的東西一下子沒了影。
「哦……這樣啊。」丁洋說,隨即皺眉問:「你怎麼懂這些?」
宋如琢喝了一口咖啡,狀態一下子又鬆弛了下來,掰了一塊塗滿巧克力醬的吐司塞進嘴裡,鼓著半邊腮幫子回道:「之前給一個創始人做訪談的時候詢問他和前妻在公司里的股權分配問題。當時公司隨行的法律顧問給我科普的,我就記得了。」
丁洋聽罷,似乎是鬆了口氣:「我還想呢,你沒事研究婚姻法幹什麼。」
宋如琢聳肩:「干我們這行的,各種常識和知識都要懂一些。說真的,如果叔叔阿姨有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去問一下身邊的律師朋友」
丁洋身體往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