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喜歡的話,待會兒就帶點回去,我這還有幾盒。」
肖芊芹直搖頭擺手,客氣道:「不用了不用,太麻煩您了。」
「小事一樁罷了。」華雲裳微微一笑,風姿綽約,才問起:「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肖芊芹放下茶杯,正襟危坐,「我想問問您關於陳言墨13年前的事。」
華雲裳放在茶壺上的芊芊玉指微頓了一下,過了幾秒,轉身對幾個服侍著的僕人交代了幾句話,等她們都徐徐退出去了,才對肖芊芹說:「你想知道什麼事?」
見她臉上並沒有排斥之類的情緒,肖芊芹才放了心地問:「13年前,陳言墨在美國出了一場車禍,跟他在一輛車上的那位醫生,是不是叫厲崢?」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華雲裳臉色微變,不過只是一剎那,很快就一切如常。
「你認識他?」
「嗯,他是我朋友的父親。」
華雲裳沉吟片刻,由於她眼帘低垂,肖芊芹並看不到她眼中那一抹複雜的情緒。
「他有跟你說過陳言墨?」
「是的,他說他是陳言墨的主治醫師。」
華雲裳嘴角微微彎起,「是的,曾經是。」
這麼說來,厲崢說的都是真的了,並不只是他一時的瘋言亂語。
出車禍之前,他是一名前途無量的心內科醫師,車禍之後,他一蹶不振,窮困潦倒,淪落為無業游民。
而阿五一家也是那個時候莫名消失的。
肖芊芹總覺得腦海里太多零零碎碎的片段,它們之間貌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可她一時半會兒卻又無法將它們對接起來。
肯定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因素等待著她去挖掘。
「我可以向您多了解一點關於那場車禍的細節嗎?」
「為什麼這麼想知道呢?」
「因為……陳言墨是我的朋友,我對他過去的事情很好奇。」
華雲裳依舊微笑著,那張美麗的臉龐優雅如初,「好吧。」
經過這段為時並不算久的談話,可以感受到華雲裳情商極高,說話也總是點到即止,對於肖芊芹提的每一個問題,她都很配合地回答,看似面面俱到,其實都巧妙地避開了關鍵點。
所以最後,肖芊芹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打擾別人太久,肖芊芹該問的問完,就準備起身告辭了。
華雲裳將她送到門口,肖芊芹禮貌地道別,華雲裳的注意力卻在她眼角下方那一顆形狀明顯的淚痣,一時有點惘然失神。
從華雲裳的房間出來,肖芊芹覺得大腦暈沉沉的,估摸著差不過是時候睡午覺了吧,她本打算直接回家,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跟陳言墨打聲招呼。
陳言墨正在自己的房間裡默默一人吃著午飯,菜式和他們剛剛吃的一樣,只不過分量是單人的。
肖芊芹不聲不響地在他身邊坐下,輕聲說:「你怎麼不下樓一起吃?」
聽到她的聲音陳言墨有點驚訝,轉過頭來,目光卻是淺淡的,在她面上停留了幾秒,才說:「我不知道你來了。」
意思是……如果知道她來了,就會下樓吃麼?
「嗯,抱歉,沒提前跟你說。」
陳言墨抿著淡色的雙唇,「那麼你不是來找我的?」
肖芊芹思考了一陣子,還是決定坦白地告訴他。
「我找到阿五的外公外婆了,他們在美國開了一家餐廳。」
陳言墨喔了一聲,看起來漠不關心。
「他們說阿五死了,卻不肯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肖芊芹說話的時候,一直很注意他的表情變化,可是他臉上始終淡淡的,捕捉不到任何異常。
她繼續自言自語:「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去美國找他們,當面問個清楚。」
「……」
「自古以來,都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對不對?」
陳言墨似乎有些不耐了:「肖肖,你能不能不要再執著於這個問題了。
肖芊芹爽快地點頭:「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跟你討論這個,所以我沒來問你,我去找你媽了。」
「你見過我媽了?」
「嗯。」
「她跟你說了什麼?」不知是不是肖芊芹的錯覺,她竟然感覺到陳言墨的語氣里透露出一絲難得的緊張,他連地震逃生時都是很從容不迫的,這可真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