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墨毫不猶豫地:「嗯。」
她狡黠地笑笑:「那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最近在吃什麼藥啊?」
陳言墨愣了一下,「你指什麼?」
肖芊芹說:「所有。」
陳言墨便一個一個報給她聽:「地高辛片、奎尼丁、鹽酸多巴酚丁胺……都是心臟治療藥物,有什麼問題嗎?」
那些生僻的學名肖芊芹自然是過耳就忘的,她耐心地等他說完,又問:「除了這些呢?」
陳言墨搖搖頭,面色如常:「沒有了。」
她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後說:「你保證你對我沒有任何隱瞞。」
「嗯。」陳言墨淡淡答道,他的目光始終坦然平靜。
肖芊芹輕呼一口氣,「好,那我也相信你。」
她微微彎起嘴角,神情放鬆了許多:「如果在心理上有任何覺得壓抑的地方,隨時可以來找我聊聊,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
陳言墨眸光微動,輕輕點頭:「嗯。」
他接著說:「那麼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了?」
肖芊芹嘆了口氣,無奈地解釋道:「我沒有暗戀厲風啊,怎麼身邊的人都懷疑我跟他有點什麼呢,而且我解釋過後還不相信我。」
陳言墨說:「我相信你。」
「那就最好了。」肖芊芹笑笑,「我只是把他當朋友看,關係很好的朋友。」
陳言墨好像對他們之間挺感興趣的,又問「有多好?」
「要問有多好的話。」肖芊芹思考了一陣子,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呃,就是很好……」
陳言墨問:「如果他和阿五一起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
「……」肖芊芹被這問題雷到,不禁抽了抽嘴角。
為什麼思想文化程度看起來非常深沉有內涵的哲學系高材生——陳言墨同學,會問一個如此膚淺無聊的問題?
她不禁笑了,「為什麼要他們倆掉水裡啊,你怎麼不把自己也掉進去啊。」
陳言墨輕描淡寫地說:「我跟你認識的時間沒他們久,不好做對比。」
「那可不一定呢,別這麼妄自菲薄。」肖芊芹翹翹嘴角:「如果你們三個一起掉進水裡的話,我會先救你。」
少年的笑容純淨得好像天邊飄著的紙風箏,碧藍搭著純白,是最美好、最能淨化心靈的顏色。
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回首張望。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卻聽肖芊芹補充道:「因為厲風和阿五都會游泳啊。」
「……」
風箏的線倏地斷了。
肖芊芹在送禮這方面沒什麼頭腦,最後在陳言墨的建議下,她買了一個不鏽鋼的保溫水瓶送給厲風,雖然沒什麼特殊的意義,但總比兩手空空好。
買完禮物之後,陳言墨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肖芊芹自然地詢問:「去哪?」
「有點遠,去見個人。」
肖芊芹看了看時間,「現在都五點了,要不我們先吃飯吧?」
說完抬頭看到陳言墨堅定的表情,她有些無奈地妥協了,「好吧,那你帶路。」
陳言墨招手攔了一輛的士,然後報了一個肖芊芹沒有聽過的地名。
她坐在后座看著窗外,的士上了高速公路,駛出市區,平坦的郊區風景漸漸取代了高樓大廈。
陳言墨說有點遠,但她沒想到真的這麼遠。
最後,在夜色即將籠罩住這片大地時,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肖芊芹下了車,眼前是一個荒廢已久的墓園。
說是墓園其實誇大了它的規模,那不過是一個小山坡,山上雜草叢生,枯藤老樹,立著幾塊斜斜歪歪的墓碑,顯得荒涼蕭條。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黃昏的光線太過柔和,殘陽依山,高高的蘆葦伴隨著微風輕輕地搖動,像一片翻湧的麥浪,發出沙沙的聲音。
眼前的一切寧靜而悽美,倒也是一處可留住人的風景。
日暮黃昏,最是容易讓人生出幾分悲涼愁緒的。
肖芊芹隱隱能感覺到陳言墨是帶她來幹什麼的了。
到了這裡,陳言墨也不必賣關子了。
他在前面帶路,領著肖芊芹往山上走,路過一簇雜花雜草時,彎下腰摘了一朵小雛菊。
「我在這裡給阿五立了一塊墓,帶你來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