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芊芹想起那天陳言墨抓著她的手,他澄澈的雙眸里寫滿了真摯的請求,讓她有一種錯覺,好像她就是他的救贖。她心裡莫名一痛,微微低下頭,滿懷歉意道:「對不起。」
華雲裳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釋懷一笑:「沒關係,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畢竟也不能強求。」
肖芊芹頭埋得更低了。
華雲裳眼帘微垂,眉睫輕閃,掩蓋住內心思緒。
人家不願意,這可不能怨我辦事不利。不知道等回去後把這個消息告知他,他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離開咖啡廳前,肖芊芹執意搶著買單,匆忙之間,手腕上的銀鐲子不小心碰撞到玻璃圓桌,「duang」的一聲鈍響。
華雲裳的視線轉過來,微愣。
肖芊芹趁機把現金遞出去了,服務生拿著錢去前台找零。
華雲裳扯扯嘴角:「居然讓你一個小姑娘請客,太不好意思了。」
肖芊芹客氣笑笑:「只是兩杯飲品而已,也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嘛。」
華雲裳目光移向她左手腕,誇了一句:「你的鐲子很漂亮。」
肖芊芹低頭一看,赧然道:「這是我爺爺奶奶那輩的東西了,我嫌丟了可惜才一直戴著。」
華雲裳對她溫潤地笑:「可以給我看看嗎?」
「嗯,當然可以了。」
肖芊芹大方地將鐲子脫下來。
華雲裳接過來,放在手心認真地端詳,目光專注得好像在考究一件古董文物的價值。
這鐲子是人工打造的,看得出年月已久,鐲子上打磨的花紋相比起今日擺在首飾店裡那些精緻的工藝品顯得粗製濫造,但它身上這股子「老味」卻很有紀念的意義。
在鐲子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刻著一個繁體的「枼」字。
不會錯的,這就是他的標識。
空氣仿佛凝滯住了,華雲裳的視線直直地定格在鐲子上,久久不曾移開過。
她指尖微顫,紅潤的豐唇僵硬地動了動,最後喃喃念出兩個字:「徐葉……」
見物如見人,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像潮汐一樣湧上心頭,觸動著許久不曾波動過的心弦,她雙眸克制不住地濕潤起來。
肖芊芹愣愣地看著她的反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善意地保持沉默,不想打擾她。
良久,華雲裳抬起頭,淺淡一笑:「真是巧了,這隻鐲子是我一位舊人所打制的,不過他倒不是你爺爺奶奶那輩的。」
呃……
肖芊芹撓撓頭:「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是在我爺爺奶奶那裡找到的。」
「聽聞你老家在z州是嗎?」
「嗯,是的。」
華雲裳點點頭,說:「那裡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二十年前她和徐葉為了逃亡曾去過z州一次。
但……
不善而終。
那個悽厲的夜晚是她不幸人生的開端。
華雲裳一怔,突然想起什麼事。
再次抬頭看向肖芊芹時,眼裡充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從咖啡廳出來後,送走了華雲裳,肖芊芹立馬給厲風打電話。
電話幾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饒是他很想溫聲細語地跟肖芊芹說話,可此刻還是難免有些生氣:「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叫的人在樓下等了半小時都不見人,打你電話也不接!」
肖芊芹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有點事,才忙完,我現在立刻就趕過去。」
厲風賭氣道:「晚了!他已經回來了,桂花荔枝冰我自己吃了!」
「……好吧。」肖芊芹聲音不免低落,輕輕嘆了口氣。
兩人有一會兒沒說話。
厲風若有若無哼了一聲,說:「要麼你現在自己來店裡拿。」
「嗯?」肖芊芹反應了一秒,「你不是說已經被你吃了嗎?」
「……」
「那你到底還想不想吃了!」
肖芊芹忙答應:「想想想。」
二十分鐘後,她到達厲風的甜品店,因為下著雨的緣故,店裡沒幾個人。
肖芊芹收傘進門,肩膀和兩條胳膊都被雨水打濕。
忍不住抱怨一句:「這雨還真是,要麼不下,要麼就下個不停。」
厲風從廚房走出來,遞給她一筒捲紙,「擦擦。」
肖芊芹一邊擰乾衣服一邊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