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曖昧的眼神不言而喻,就差一句直白的「洗乾淨了等著我」了。
肖芊芹紅著臉嗔了他一聲。
下午她依舊呆在家裡搞衛生,厲風說得沒錯,屋子裡頭養了三條狗想保持清潔確實是有點困難。
她剛拖完一塊地,地上水還沒完全乾,大汪屁顛屁顛跑過來踩兩腳,二汪再屁顛屁顛跑過來踩兩腳,基本就等於沒拖了。
她找到了問題源,刻不容緩地抓著它們去洗澡,大汪二汪小汪打從生下來之後就沒洗過幾次澡,因此非常排斥,全程都不配合地掙扎反抗,到處亂跑,水花四濺,倒是給肖芊芹洗了次澡。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就久得多了,直到傍晚她才成功幫它們洗完澡,被折騰得夠嗆。
剛從浴室出來,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的聲音。
肖芊芹愣了愣。
……說會早點回來,可這也太早了吧。
她臉上不自覺地開始發燙,雙手在衣服上胡亂抹了兩下,匆匆跑去開門,「來了來了」。
腳底板還沒擦乾淨,濕漉漉的,半路上險些滑了一跤。
她手忙腳亂跑到玄關處,邊把門打開,「這才六點多,你怎麼……」,話音戛然而止,臉上閃過驚訝神情,幾秒後才緩慢地接著說:「……你怎麼來了?」
華雲裳站在門外,穿著高跟鞋以至於此刻她是俯視著肖芊芹的。
她視線緩緩下移,將她由頭至尾打量了一遍。
眼前的女孩一臉驚愕,蓬亂的頭髮顯然還沒梳理過,身上穿著一條大喇喇的白襯衣,衣擺下面空蕩蕩的露出兩條大腿。衣服不知為何被水潑濕,隱約可見凸起兩點。同為女人,一眼便知她裡面是真空的。
她這不修邊幅的形象,與這周圍惡劣的環境,倒是融為一體了。
或許也意識到自己儀表不雅,她身子微微地往門後躲閃。
華雲裳毫不掩飾地蹙起秀眉,輕嘆:「你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
肖芊芹反問:「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查一查就知道了。」她的視線越過肖芊芹頭頂,將室內概況大概掃了一遍,不禁又蹙起了細眉:「我聽你養母說你在外頭找了份暑期工,包住宿,怎麼就住這種地方?……你缺錢嗎?要是缺錢的話可以跟我說啊,何必這樣委屈自己。」
「我不缺錢。」她淡淡帶過這個話題,「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不是前天剛見過面嗎?」
華雲裳沉吟片刻,「進去說吧」。
「嗯。」肖芊芹側身給她讓道。
華雲裳沒脫高跟鞋,徑直走進去,肖芊芹看著地板上的一排狗爪子印和鞋印,一陣心痛。
華雲裳不疾不徐地走到沙發邊坐下,坐得很輕,似乎是擔心這裡的灰塵會沾在她的衣服上。她脖子轉動著再次將這簡陋的屋子打量了一圈,期間微蹙的眉頭沒有鬆開過。
肖芊芹回屋換了件得體的衣服再出來見她。
待她坐下,華雲裳便開門見山道:「我來找你,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德國。」
肖芊芹驚訝地張了張嘴。
華雲裳接著說:「現在時間不多了,我已經在找人幫你辦簽證,到了那邊再移民。」
「等等。」肖芊芹打斷她的話,「你說得太快了……我還沒有答應,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
華雲裳定定地看著她:「你不願意跟我一起生活嗎?」
肖芊芹沉默不語。
「如果是擔心怎麼跟你的養父養母解釋的話,放心吧,那邊我會安排好一個合適的理由的,就說校方贊助你出國留學。至於陳家……」
華雲裳聲音頓了一會兒,「你以兒媳的身份嫁入陳家,沒人會懷疑的。」
肖芊芹睜大眼睛,只覺匪夷所思:「嫁入陳家?嫁給誰?陳言墨?」
「是的。」
肖芊芹聲音拔高:「怎麼可能!他是我弟弟!」
華雲裳輕聲道:「結婚只是個掩人耳目的形式,等風頭過去之後,你們再離,那時候你願意嫁誰是你的自由。」
華雲裳私心地想,等肖芊芹「嫁」過來之後,她甚至可以和陳言墨一樣順其自然地稱呼自己為母親。
肖芊芹有些無力地軟下來:「……陳言墨知道這事嗎?」
「沒有,我還沒跟他說。」
過了會兒,肖芊芹搖了幾下頭,「不……我不想跟你去德國。」
華雲裳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