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我先進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好。」
蔣沉還未轉身,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喊住了他,也使得鍾亦意回過頭去。
沈楠遠遠的就看到了蔣沉,但是鍾亦意是背對著她,所以她並不知道對方是誰,這才上前來的。
直到見到對方是在老爺子生日那天,她見過的鐘家表妹時,沈楠還是大吃了一驚。
「怎么妹妹過來了,都不跟我說。」沈楠上前,很是自然的挽住了蔣沉的手臂,然後面帶微笑,語氣中又是嗔怪一般的沖男人說道。
鍾亦意的目光落在了兩人相挽著的手上,微怔了一下,然後才扯出一抹笑容看向沈楠,「嫂子,我也是順路經過這邊正好過來看我哥,很快就回去了。」
沈楠聞言,眉頭微蹙了一下,說:「我等會還有一場演出,下午沒什麼事情,要不你稍等我幾個小時,我忙完了,帶你到處逛逛。」
聽著沈楠熱情的言語,鍾亦意的內心多少有點不自在起來,平時能言善辯的她,在這一刻面對沈楠的熱情,卻語塞了起來。
說真的,她畏懼這種熱情,這種發自內心的熱情。
跟她的蒙在鼓裡相比,鍾亦意感覺自己這會更像是個卑劣的人。
或許,她骨子裡就是如此吧。
汪明蘭的好說歹說,最終也沒能阻止她跑過來這邊。
鍾亦意承認,她的自私正深深的傷害了汪明蘭。此刻的她,多麼希望自己立馬去死,她巴不得自己從未在這個世界上來過。
她本來就只是一個骯髒的產物,是汪明蘭不計前嫌,看她可憐,才有的今天。
可是她在做什麼事情呢,她為了自己那自以為是的愛情,正在做一件捅她刀子的事情。
鍾亦意,你可真是惡劣得很吶,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再看看她面前的這對璧人,家庭,出身,樣貌,哪一樣不是頂頂的絕配,他們,才是天生一對。
而她,在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沒有資格擁有這樣的人生。
鍾亦意的腦袋在怔忡的這一小會,想了許多許多,正好在這時,她眼睛一瞥,那輛她雇的車子駛了過來。
她順手指了一下,說:「車子來了,下次吧,這會還有人在機場等著我,所以我哪怕有心想留下也不行。」
蔣沉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梢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不過這會鍾亦意並未看她,她的目光完全落在了沈楠的身上。
「這樣啊,那多可惜。下次來了一定要跟我說。」沈楠面帶遺憾的說道。
「好,一定。那我就先走了。」鍾亦意抿了下唇,然後將額前的碎發撥開,笑著沖對面的兩人說道。
「路上小心點。」蔣沉開口說。
「嗯,我又不是小孩子,這下真的走啦。」鍾亦意說完,不等他們倆再說什麼,便揮了揮手,轉身離開,快步邁向那輛等著她的車子。
這一幕,看起來是多麼的瀟灑,然而,事實怎樣,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直至進了車裡,她連車窗都沒拉下,便讓司機直接開走。
看,這會,連最基本的禮貌,她都擯棄了。
她的落荒而逃讓她徹底的清醒了過來,鍾亦意想,她跟蔣沉這一輩子,就斷在了這裡了,而她,這一輩子,也只允許自己做一次這種事情。
車子緩緩地行駛在這陌生又荒涼的地方,一路上,她的眼淚也隨之掉個不停,司機是個樸實的當地人,話不多,但是看到后座上哭了那麼傷心的女孩子,到底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關心了一句。
「小姑娘,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灰心,再艱苦的生活,熬一熬,就過去了。」
司機不知道,就是他這句看似心靈雞湯的話在這一刻溫暖到了鍾亦意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直到許多年後,鍾亦意栽重新回想起這一幕,她都依舊很感謝這位司機大哥帶給她的這份溫暖,樸實無華,確是最為實在。
-------
周央收到鍾亦意的信息時,已經是當天的中午。
鍾亦意在候機室給她打來的電話,她說:「央央,什麼都結束了!」
「好了,我知道你現在在想要怎麼安慰我,但是,不用,真的不用,我想,時間長了,我就會忘了。這件事,你最有發言權的,對吧,當時,你也是這樣告訴我的。」
周央聽著她故作輕鬆的話,最後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只是道了一句:「那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