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紅著眼眶看他:「那個孩子是您的嗎?」
「是,大伯不能欺騙你,但那孩子是個意外」
「我不管是不是意外,您對不起伯母就應該向她坦白道歉」程意摸出手機,「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你告訴她真相!」
程懷方:「小意,你先聽大伯說行嗎?就算要坦白,能不能等到回家之後,我當面向阿茗認錯。」
程意站定,但手機並沒有放下:「你說吧。」
「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女人叫張雯,曾經是我下屬,我跟她只是一時犯錯那次之後我知道自己愧對阿茗,所以我同意了她的辭職我根本不知道她懷了孕,還一個人跑到南都把孩子生了下來。我現在所做的,只是為了一個因為我的錯而長到三歲還沒有父親的無辜孩子。得到消息後,我想過不聞不問,可是,我想到了你,小意。」
程意瞳孔猛然放大,顫抖著後退了好幾步,憤怒道:「想到了我?是你自己出軌!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
程懷方閉了閉眼,似有不忍:「小意,你是我的孩子啊,當初因為你媽媽生你時難產去世,可她對我始終有怨,臨終前將你囑託給你現在的父母……我不忍心讓你活在不完美的家庭里,所以我們父女這才一直沒有相認。」
程意的大腦瞬間一片轟鳴,瞳孔里的世界開始劇烈搖晃。
仿佛她是一隻玻璃杯,程懷方輕而易舉就能將她所有意識摔碎,他所吐露的一字一句擊打著她的心理防線。
「我不信!你騙我……你一定是因為、一定是因為想讓我幫你隱瞞才說這種話的!」
程意崩潰地向後退了幾步,轉身就跑,深秋的寒風颳過她的身軀,無助地捂住耳朵,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踉蹌幾步在綠燈結束的最後幾秒向馬路對面跑去。
遠處一輛黑色私家車正疾馳而來,程意躲閃不及,司機也慌了神,急急踩下剎車卻依舊沖向了她。
程意做好了被車撞傷的準備,忽然感受到一陣疾風剮蹭而過,她被程懷方護在臂彎里,程懷方筆挺的西裝被割裂開幾道,傷口翻湧出了血肉。
司機急忙下車要送他去醫院,程懷方卻擺擺手,急於先將程意穩住。
最終在程懷方的請求下那個司機留下了三千塊的醫療費離開了現場。
程意嘴唇顫抖著要去給他買藥,卻被程懷方一把拉住。
「小意,你不必愧疚我救你的事……我只是一想到你一出生就沒有與我相聚過,這麼多年未曾受到我這個親生父親的照料,這本就是我該做的。」
他的雙眼通紅,目光卻並不慈愛。
程懷方沉沉的眼睛裡暗藏著陰狠的威脅,薄薄的嘴唇里念著虛偽的陳述。
「要不是你高中這兩年住在溫家和我共同生活,我一輩子良心難安。我不想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另一個孩子身上,才答應張雯來見孩子,我現在跟她真的沒有孩子父母之外的任何關係!」
程意驚魂未定,思緒一片混亂,顫著聲音反問:「那以後呢,你要一直瞞著伯…溫阿姨,在外面養一個私嗎?」
程懷方神色篤定,讓程意分不清他說得真話還是假話。
程懷方:「我不會。我愛阿茗,愛我們的家,至少在此之前,所有的家人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我會給張雯一大筆錢,包括孩子成人之前的撫養費和他們共同的生活費。張雯也有別的男人追求,很快就會結婚,到時候我們不會再有往來。」
他死死盯著程意,用力掐住她的肩膀:「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知道這件事。」
程意揪住衣角試圖掙脫,朝他失聲道:「我為什麼要幫你瞞著所有人?溫阿姨和溫哥哥都對我那麼好,我憑什麼要幫你欺騙他們!」
「小意,這件事爸爸也悔恨不已,是我該死,千錯萬錯但覆水難收,現在我只想彌補和改正錯誤你以為爸爸不想坦白嗎?面對愛人和孩子,爸爸比任何人都要煎熬、痛苦,每天都活在自責里!」
「你別自稱是我爸爸!我的爸爸不是你這樣的人溫阿姨不能被蒙在鼓裡」
程意拂開他的手,可他使的勁兒太大,掐的她肩膀生疼。
她慌亂地摸著手機,手指顫抖著翻找聯繫人,程懷方直起身壓著沉重的呼吸將程意的手機拍落在地。
手機在地面發出「砰——」的清脆一聲,裂開了細小的縫隙。
就像程意心頭那些龜裂的裂紋,難以修復。
程懷方先一步在程意撿起手機前奪過,怒喝道:「你有沒有想過,阿茗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