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情緒最終化作近乎冷漠的平靜。
他沒有去問溫茗程意的去向,只是從她和程懷方飯桌上聊天的一字一句里捕捉到信息。
程意被她的父母接走了,住在學校附近一起陪讀。
這一定不是個突然的決定,可她卻若無其事地隱瞞了這麼久。
溫霽忍不住猜測程意是不是不要他了,或是在她心裡他的分量像偶然飄過的柳絮一樣輕飄飄,否則怎麼會連這樣重要的事都不提前告訴他。
可他到底也是個驕傲的人,無法矯情做作地去問程意她是不是已經不喜歡他了,他消沉了兩天,卻也沒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
在其他人眼中,他依舊是那個雲淡風輕的溫霽。
只是某日,這種平靜再一次被打破。
那天是個平常的日子,夜風微涼,裹挾著雨後的濕氣。
剛踏入溫家庭院,便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是程懷方和溫茗在吵架。
溫霽冷淡走過,上樓看見陳嫂也端著茶站在樓梯口進退兩難。
「他們在吵什麼?」他問。
記憶里他從未聽過程懷方和母親吵架,可見事態嚴重。
陳嫂:「聽不清,好像是夫人情緒不穩定,懷疑程先生有事隱瞞她。」
溫霽以為那只是一時的矛盾,不像他和程意,那些沒有爭吵,堆積已久,直至爆發的積怨。
或許長輩吵過一架,說開了也就會和好如初的。
他沒有參與兩個人的爭執,獨自回了房間。
但那晚之後,溫家發生了某些改變。
近來溫茗和程懷方吵架越來越頻繁。
有時回家剛走進門便能聽見爭論的聲音,一開始是圍繞著工作心平氣和的理論,後來是面紅耳赤的爭吵……
溫茗向來溫柔的面容上浮現出冷然,目光皆是對程懷方的失望。
「我當初信任你,為了安心養病和處理國的那筆單子才暫時把公司交到你的手上,我以為你在公司十多年的能力足夠。可你呢?清退一批十幾年的老骨幹不說,還換了個不入流的供應商!要不是我查收得仔細,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程懷方極力辯解:「你也知道新興競業公司那麼多,我們公司的產品除了資歷老,在價格等等方面沒有任何優勢。我們當初連鎖實體是主營,現在也出現了銷售緩慢,資金周轉困難的問題……我是想控制成本,把多一些的資金投入到網店營銷中去,所以才選擇了原料更低價的供貨商,我和助理當時考察過原料生產廠,沒有任何問題,我也沒想到會出差錯!」
「沒想到?你知不知道這些產品流入到市面上、流到顧客手裡對溫氏的聲譽會有多大的打擊!商人要有基本的謹慎和良心!」溫茗拍案而起,「在做決定之前能不能告知我?我是你的上司!」
程懷方冷笑一聲:「又來了,這麼多年,你永遠這麼強勢!既然你把公司暫時交到我手裡,就該給予我更多信任!」
溫茗揉了揉眉心:「夠了,這件事暫時按下不提,你只需要告訴我這件事誰來承擔責任?」
程懷方:「我會承擔一切責任,現在出了問題的那批產品陸續召回,我會把供應商的那筆款項追回。」
溫茗一錘定音:「在月底前你最好給我個交代。」
聽見開門聲,溫茗暫停了言語看向大門,溫霽垂著眼眸,身形清瘦,肩膀斜斜背著一個書包。
挺拔、孤寂。
她和程懷方都忙著公司的事,沒注意到這個點他已經晚修結束回家。
溫霽面無表情地走上樓,完全無視圍欄旁的兩人。
溫茗回想起多年前和前夫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忽略大人的爭吵,獨自回到房間。
只是當初那個小孩已經長大成人,沒有了當初那份恐懼,態度近乎冷漠。
「小霽,回來了啊。」
「嗯。我先回房了。」
溫茗和程懷方僵持著,因為他的出現暫時停止爭辯,靜默著直到他開門前轉過身。
溫霽聲音冷淡:「你們怎樣處理你們的事我不管,但如果你們離婚,我希望不要影響到我和程意的關係。」
他扔下這句話便摔門回了房間,坐在書桌邊對著窗外無邊蔓延的夜色出神。
剛才他似乎把話說得太絕對了。
儘管現在他對程意犯了彆扭生氣,在學校也刻意忽視她的欲言又止,但他無法否認自己依舊喜歡她。
可人和人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