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雅說到這裡臉色愈發發青,她不敢去看被放置在車椅上的蔣月的屍體,眼神閃爍間,她低聲又說:「我聽到他打電話,和一個叫竇真的人聯繫。」
周意聽到她的解釋,是真心實意想笑。
她鬆開手,看了眼皮手套上沾著血液,眸光愈發冷,一點點在樂雅身上磨蹭擦乾淨,同時嘲諷起來。
「據我所知,你因父親賭博欠債進入新娛成為藝人,所賺的錢不僅要給家人,還要供養弟弟,而你的親弟弟在外面大手大腳花著你的血汗錢,你呢?在這裡像個玩物一樣供人玩樂,他們知道嗎?所以就為了個廢物弟弟,你浪費我的好心,還害了個人。」
「你真可悲。」
話落,歐亞和沈宙幾人也冷不丁哼笑起來,譏諷意味十足。
樂雅身子重重一顫,她沒去細想周意怎麼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只是滿心滿眼的難堪,再沒忍住瞥向蔣月冷冰冰的屍體,那眉心間的血液已經凝固變黑,如深淵黑洞般可懼,她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緊緊閉上眼。
不不是她的錯…就算是她堵住門口,但她自己也受傷了!要說錯,都是岑津津的錯,都是那些禽獸不如的傢伙的錯!
她磕磕巴巴否認:「不,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無處安放你的善良?」切西亞開車拐入車道時,從後視鏡里望向臉色蒼白的樂雅,語氣一點不客氣。
「……」
面對質問,樂雅無話可說,只能默默流淚。
「行了。」周意最煩看見女人掉眼淚,她冷漠移開眼,沉聲道:「有功夫哭,不如先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對於今天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岑津津是最令大家意外的。
先前她就猜測岑津津不大可能是臥底,卞鴻宇也沒提起過這人,所以她認定她應該是專門盯朱嘉譯梢的人。
「真沒料到,居然會是她。」god也非常意外。
那天在醫院從周意戒指里看到岑津津的時候,他還瞎樂乎這麼個美女可惜了,現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極。
「好看的女人果然身上都帶刺。」他又頗為無語的補充道。
「先不管她。」歐亞望向跟一樣身板挺直坐著、巋然不動的周意,眉心緊緊擰皺起來。
面罩遮住sera所有表情,但周身過於平淡鎮定的氣場沒有絲毫收斂,歐亞不禁覺得有些古怪。
和sera從小一起長大,她知道警察對她的意義,所以蔣月之死她如此平靜,才是最奇怪的。
她朝沈宙丟過去一個眼神,他只是搖搖頭示意。
這是什麼意思?就不管她?歐亞氣不打一處來,猶豫片刻,她翼翼小心開口:「sera,廢棄工廠到了,現在怎麼做?」
音落,一片沉寂。
車廂里氣氛算不上好,被救出來的男性女性年齡分布在12-20歲之間,看樣子互相認識,圍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但個個眼神飄忽到處亂轉,卻始終不敢落在前座冷冰冰的屍體上。
不知道在旗艦遭受過怎樣的對待,他們心態幾近麻木不仁,一開始都沒有哭鬧,似乎早就習慣這種狹小/逼仄的空間裡生活,但終究是年紀小,頭一回碰上死人這種事,懵過頭後還是隱隱綽綽流出哭聲。
壓抑隨之而來,縈繞在周意心頭恍若陣陣烏雲,散不開,化不開。
她閉了閉眼:「等卞鴻宇他們來了再說。」
樂雅就坐在周意旁邊,察覺到這壓迫低迷的氣氛,她蠕動唇瓣好幾下才吐出一句話,「對不起,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可以彌補。」
周意壓根不在乎她道歉不道歉,事已至此,她一生都彌補不了。
長久的沉默過去,她終於有了絲類似於嘲諷的表情,只不過藏在暗處,無人知曉。
「所以,岑津津是誰。」
樂雅其實也不大確定岑津津的身份,思考過後,她小心地開口。
「應該算是會所的老鴇?我被帶到會所後,她負責專門調教我們。我只知道這裡分兩種情況,像我比較特殊,為了保證貨物完整性他們不會對我動手,頂多強迫我學習那種技巧。但我見過她對其他人的調教,她會…會讓何為致先強/暴她們,然後再進行學習接客。」
提起岑津津,樂雅神情著實怪異起來。
當初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看起來純淨溫柔並主動接近示好的小姑娘,在撕掉面具之後,竟然會露出那種凶神惡煞的神色。
她抖了抖身子,強行壓下滿身竄起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