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了錢。」徐硯舟輕描淡寫。
「…大方啊,」她挑眉,「多少?」
「現場轉帳,十萬。」
周意都驚了:「十萬?」
那怪不得吳家兄弟這麼賣力,但是他們看起來並不像缺錢的樣子。
這很奇怪。
「幹嘛給這麼多,你不覺得他們很……」周意意味深長,沒說完,就沖他挑眉。
徐硯舟很默契地意會到她的意思,沉吟幾秒,他說:「靜觀其變吧,反正我們也就呆一會,等雨停我們就走。」
說話的時候,他平淡無波的眸光滑過身旁似乎在思考的人,腦門青筋頓時就爆了幾根。
他突然伸手把傘遞過來:「拿著。」
周意這會正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方才的不安已經平靜下來,她疑惑道:「幹嘛?」
見她不拿,徐硯舟直接將傘柄推到她手裡,這下她不得不接住。
周意收回思緒,看著他動作迅速脫下外套,然後把外套塞到她手裡,又自顧自把傘拿了回去。
「只穿一件短袖,你不冷?」他語氣淡淡。
「喲,徐老師好細緻,真是個好男人。」她笑嘻嘻穿好衣服,雖然不冷,但她得給他面子這不是。
「……」
徐硯舟哪能聽不出她取笑的口吻,冷冰冰投過來個眼神,懟道:「我只是不想再多來一個病人,很麻煩。」
「切,擔心就是擔心,別找藉口。」
「我幹嘛要擔心你?你不如做夢來得更快。」
「你咋這麼會懟我呢?」
周意納悶這人現在不知為什麼可愛懟她了。
比剛認識開始活潑不少,也親近不少,就還是一個字——欠!
兩人你一嘴我一嘴互相傷害,直到到了吳家村才收斂起輕鬆心態,沉默不語跟在吳軍兄弟身後。
吳軍一到村莊路口,先讓大家在這裡等會,自己則跑去第一家小洋房敲響大門,很快有個披著外套的中年女人出來。
兩人小聲耳語幾句,那女人先是奇奇怪怪看了他們幾眼,然後才不情不願打開大門。
「你們快進來吧,雨太大了。」
進去的時候,吳軍介紹道:「這是村長妻子崔桂芳,她會給你們收拾個房間來休息。」
崔桂芳長相有點凶,棉質睡衣松松垮垮掛在身上,再加上捲曲的、略顯老氣橫秋的黃色齊肩短髮就讓她看起來更加不好相處。
「我們家是我兒子剛重新修過的,你們記得在門口墊子上踩踩,別給我弄髒地板。」她嘟噥幾句,頗有點看不起他們的意思。
周意也發現了,比起村里其它洋房,村長這家的房子要更新一點。
暖色系燈光亮堂如晝,勾勒出整棟房子從裡到外都掩蓋不住的奢靡味道。
放眼望去,無論是價值不菲的紅木家具、毫無雜色的大理石瓷磚還是客廳掛在牆壁上的藝術油畫,抑或是旋轉上去的黑色鏤空金屬花紋樓梯、書架上純金的佛像與供奉神台所用的昂貴木材都在彰顯著村長家的財富雄厚。
她和徐硯舟對視幾眼,不約而同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警惕。
有這種財富,卻踏入深山老林避世不出,真的不會太奇怪嗎?
明明就是太奇怪了吧!
這時,顯然也感覺出這棟房子異樣豪華的江亭沒什麼心眼就開了口:「哇這房子放南安起碼價值千萬了吧!我錦繡小區那套可能都沒這個好看。」
塗導艷羨點頭應和:「是,撲面而來的金錢味道。」
這年頭最為難人的是錢,最美妙的也是錢。
沒錢寸步難行,沒錢,維繫人生的那根麻繩就會斷的越快。
如此對比,忽然讓他感覺到一絲不公平,又感覺到難以言喻的苦澀。
塗導一路上和吳軍聊得不錯,他壓根沒察覺什麼不對,苦笑著就打趣起來,「崔大姐,您兒子可真有孝心,我原本想回老家給爸媽也建一棟,現在我可是不敢了。」
聽到他們提起自己兒子,崔桂芳驕傲地努起嘴,笑意都掩飾不住,得意洋洋晃著腦袋。
「我這輩子就生了我這個兒子,我兒子從小就聰明能幹,他在外面賺了大錢,肯定是要回報我的。」
「是呀,吳豐那小子頂頂好人,有了錢回來替我們都裝修房子,他可是我們大恩人哩。」一直沒說話的吳宣忽然插話,他看起來傻傻的,也很老實,說話的時候還騰出手摸摸頭,憨厚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