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慧縮在黑暗的角落默念著父母的名字,她眼淚一顆一顆往下落,這幾年她沒有一天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以至於她才能堅持到現在。
希望,希望真的能逃出去吧。
她閉上眼想平緩下情緒,門外卻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她驚懼地往角落更深處縮,但還是被撲面而來的刺眼燈光捉了正著,她捂著眼睛適應燈光,隨即很快被一雙大手揪著頭髮拽了出去。
是吳剛。
吳剛邊打開電閘,邊罵罵咧咧把她往外拖:「臭婊子,你發什麼神經你關電閘?我們吳家村少你吃喝還是什麼?你是不是找死!」
羅慧吃痛捂住那雙大手,他毫不客氣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頭皮扯下來,這雙手給她的記憶不止如此,她還記得他曾經也惡狠狠地毒打過她、羞辱她。
羅慧記起那女人冷酷的表情,學著她頭一回鼓起勇氣回罵。
「吳剛!你們吳家村活該娶不到老婆,拐來的女人一個個都懷不上孩子,你們活該斷子絕孫!活該窮到只能做違法的事賺錢!哈哈哈,你們完了,警察已經在路上了!讓你們招惹不該招惹的人,你們死定了!」
她癲狂地大笑,眼淚和鼻涕齊飛。
吳剛一聽警察兩字神色頓時變得兇猛無比,他深深彎下腰,抓住這該死的女人的頭往牆上撞。
「你他媽什麼意思?老子問你什麼意思!」
羅慧被撞得頭暈眼花還是沒停下嘲諷,罵出來的感覺太爽了!
她瘋了一樣嘿嘿直笑:「就是這個意思!你等著吧!你會被判刑,你會被唾棄,下了地獄吳家列祖列宗都不會承認你們是吳家人!」
「操你媽的,給老子閉嘴!」吳剛氣昏了頭,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見她鼻青臉腫摔倒在地,他完全不顧人死活,一下又一下踹著她的肚子。
踹七八下仍不解氣,反正今天都要殺人,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周圍找到根短木頭,高高揚起想劈死這個瘋女人。
「去死吧!」
可是突然,他屁股上傳來股巨大的力量,尾椎骨好似被人一腳踹裂,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他頭撞在牆壁上瞬間腫起大包,捂著劇烈疼痛感襲來的尾椎狼狽回身,只看見那個本該暈死的外鄉女人身形冷峭站在自己身後,正緩緩收回腳。
她臉色冷得可怕,像個幽靈忽然出現,有那麼一瞬間,吳剛竟然覺得她比手段狠厲的吳豐還要恐怖點。
「你你你…」
他你你你了好幾聲沒說出話來。
周意看了眼鼻血流滿面頰的羅慧,一身戾氣陡然爆發,果然,整個吳家村沒個好人。
她先是扶起羅慧,然後帶著她向吳剛走近。
「踹他下面,用你最大的力氣踹爛這狗東西。」
羅慧這會還暈乎乎的呢,聽到這句整個就清醒了,她哭著問道:「真的可以嗎?」
「你別怕有我在,」周意拍拍她肩膀以示鼓勵,「只有這一腳踹下去,踹掉囚/禁你的牢籠,你出去後才能好好生活。」
人被壓迫已久的情緒,必須得到釋放。
羅慧如果不發泄自己的怨氣,她出去以後還是會斤斤計較別人鄙夷的目光,面對接踵而來的指點和輿論,她會退縮,會恐懼,直到深陷抑鬱情緒無法自拔。
只有自己勇敢地擊碎噩夢,才不會被噩夢糾纏。
「好…好!」羅慧點著頭,她看向面露驚恐的吳剛,莫名覺得很暢快。
原來……他們也有今天!
吳剛絕不可能坐以待斃,不知道那女人踹在哪裡,他的下半身從最開始的痛突然變成了麻木,好像失去知覺,他只能像狗一樣在地上匍匐。
這場景看得羅慧忘記疼痛,只覺痛快淋漓。
她哈哈哈哈狂笑起來:「該去死的是你!」
隨著一聲冷喝,高抬起的腳冷酷宣告吳剛的結局。
兩分鐘後,冷冷看了眼涕泗橫流的吳剛,周意撫慰地摁住依然興奮的羅慧肩膀。
「帶我去找人,我對付男人,你把女人都救出來。」
「好!每家都有,我帶你去!」
急雨將停,天色仍是灰濛濛一片,陰雲凝聚,仿佛隨時隨地還要來一場大雨沖刷這片罪惡的土地。
雨後吳家村的建築煥然一新,相隔不遠的十幾家小洋房佇立在清新的天地之中,沒有人知道地牢發生了什麼事,各家各戶還在忙活著貨物指標。
他們有的躲在狹小隱秘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