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橋曾經在各大軟體上搜過鹿嘉樹的筆名,讀者撲面而來的誇讚與對鹿嘉樹的各種親近的稱呼,能把盛青橋看到忍不住偷偷吃醋的程度。
「真的嗎?」鹿嘉樹不太確定地問道。
怕被外界影響寫作狀態,鹿嘉樹並不會去多看外面對自己的評價。
「當然。」盛青橋慢慢啟動車子,「所以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樣,不過是換個地方而已。」
鹿嘉樹知道,盛青橋是指他對文字的那種從容的掌控感。
於是他會意一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去。
一個小時後。
鹿嘉樹慢慢走到了簽售的座位坐下。
劉秘書看到這一幕時,才意識到那個眾人口中的天才偵探推理小說家,就是她天天能在集團看到的鹿嘉樹。
「大家好,我是鹿嘉樹,也是角仙,這是我第一次和大家面對面說話。」鹿嘉樹的語氣微頓,笑了下,才繼續道,「抱歉,有點不習慣,畢竟從前我們都是通過文字交流。」
坐在比周圍稍高的台上,鹿嘉樹掃視著面前的讀者們,眼神與坐在第一排的盛青橋相觸。
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可緊張的,他的讀者都滿懷期待地望著他,認真聽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
在開始簽售前,鹿嘉樹需要回答幾個讀者的提問。
前幾個問題都是在問鹿嘉樹最出名的幾本長篇推理小說的劇情設計,深挖裡面的暗示與留白。
到了最後,問題終於還是緩緩落到了鹿嘉樹本人的身上。
「角仙老師,其實在你的新作中,最讓我覺得耳目一新的反而是《春雨如斯》。我覺得這篇比以往的小說都要柔和許多,帶有你自己的影子,像是在回憶往事,是你寫給自己的嗎?」
「我覺得嚴格來講,世上沒有任何一篇作品會是作者寫給自己的,日記除外。」鹿嘉樹頓了頓,才道,「不過哪怕是日記,大部分也都是預設了未來會有讀者的。」
寫文的人永遠都是渴望與人溝通,以文字建構與預想的讀者的聯繫。
而這一篇,鹿嘉樹預想的讀者如此不同。
「我當然寫給自己,但主要是寫給故事裡的他。」鹿嘉樹回道。
「角仙老師能和我們說說那個他嗎?」讀者繼續追問。
其實自從鹿嘉樹到來後,人群中就有人認出了鹿嘉樹。
畢竟自從鹿嘉樹與盛行集團總裁盛青橋舉行婚禮後,同盛青橋一起參加了許多活動。
「他啊……」握住筆的鹿嘉樹語氣轉為柔和,「就像是下雨時,燕子想早點歸去的巢。」
只說了一句,可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原本還坐著的盛青橋站了起來,默默走到了鹿嘉樹的身旁。
提問結束,簽售開始。
盛青橋始終站在鹿嘉樹的身後,看著他一次次簽下名字。筆尖與紙張相觸,筆鋒微揚,發出一串串「沙沙」聲,像是歡快的曲子。
不知不覺中,鹿嘉樹已經簽到了最後一本。
最後這位讀者顯然是剛剛才趕來,脖子上圍著厚厚的圍巾,手凍得通紅,將那本書珍之重之地遞了過去。
「角仙老師,能給我寫段話嗎?」
鹿嘉樹有著幾乎過目不忘的好記性,立刻認出了面前的男子就是上次他和盛青橋一起逛書店時,遇到的自己的死忠粉。
目光交匯時,兩人都愣住了,隨後都忍不住笑了下。
「原來你就是角仙,我還說你不懂角仙。」想起那天,男子顯得格外不好意思。
「作家本來就不一定是最懂自己文字的人。」鹿嘉樹看著男子落了雪還沒幹透的大衣,「謝謝你趕來我的簽售會。」
「如果不是有臨時工作,我就早點來了。」男子將書打開。
待鹿嘉樹簽完一本後,男子又拿出了一本,請求道:「角仙老師,你能在這兩本書上再寫一句話嗎?」
「你想要我寫什麼呢?」鹿嘉樹耐心地問道。
「過想要過的生活,愛想要愛的人。」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鹿嘉樹發現這時的男子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彩,他立刻意識到,男子所求的簽名不單是為自己,還是為著愛著的人。
鹿嘉樹將句子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後鄭重地寫在了那兩本書上。
「謝謝你。」男子朝著他笑了下,等著墨跡幹了,才小心地將書合上,放進包里。
臨走時,男子又一次向鹿嘉樹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