铡猪草的人回过头看着三个儿女的笑容,相互对视一眼,会心的一笑……
这时,从南边正院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三娘子,这都是啥时候了,你还不去做吃食,是不是要把我们一家老小给饿死啊?”
一个老妇人站在南边的院子中,隔着低矮的院墙在高声叫骂。
黄丽娘一看婆婆在催她做吃食,低下头嘴唇动了几动,那婆婆又扬声骂了两句,黄丽娘听不下去了快步走出院门往南边的正院去了。
那婆婆看到儿媳妇还算听话,眼珠子转了几转,又指着正在铡草的儿子骂道:“老三你个棒槌,你就捧着你家这个搅家精吧,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干活,铡个猪草还用得着你?”
那男子挨了母亲的骂,也不抬头,手里只是铡个不停。
那婆婆看儿子不回话,悻悻的又骂了几句看了看邹晨,嫌恶的瞪了她一眼,“呸,赔钱货!”
然后扭身去伙房,一会叫骂声又从伙房里传来。“爷们下地干活累了一天了,你也不知道让爷们歇息一下,败家娘们,铡个猪草就累着你了?……”
院子里一对小兄弟愤愤的站起身,看着正院里的伙房方向,小手捏成了拳头。
这时正院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省省心吧!天天吵,天天吵,累不累?”
听了这个声音,婆婆才算停了嘴,不一会,伙房升起了炊烟……
天快擦黑的时候,正院院外走进来几个人。
一个声音欢快的呼喝:“爷,奶,我和大哥回来了。……”
马氏正在伙房里指挥黄丽娘做吃食,一会嫌她放的盐多了,一会嫌她放的油多了,一会又嫌她做的太淡了没法子下咽。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哎’了一声,脸上象盛开了一朵菊花。快步走到院子里,看着俩个孙儿,乐开了花:“哎哟,大郎三郎回来了?有没有累着?快来,快来让奶奶看看累着没。”
后面跟着一个妇人,那妇人满脸笑意手里拎着一个包裹,交到马氏手里:“婆婆,这是我娘让我带给婆婆的!”
马氏一看大媳妇带来了一包裹的东西,脸上更是笑开了花,连声说“好、好、好”伸手接过了包裹。
“娘,饭好了没有?我们赶了十几里路,都饿坏了!”大儿子往伙房看了一眼,闻了闻味道,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做的什么?不会又是糠菜吧?”
马氏瞪了大儿子一眼,“有得吃就不错了,咋地,你还想吃白面饼?”
这时黄丽娘从伙房走了出来,低声道:“婆婆,饭食好了,您看现在摆上去吗?”
马氏阴沉着脸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黄丽娘转身回了伙房,不一会端着一大盆糠菜端到了堂屋里。
摆好了饭食,黄丽娘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叫了几个孩子和丈夫去正院用饭,她抱着一个一岁的婴儿走在后面。
邹晨进了堂屋一看,屋子里人还不少,坐在上首的一对老年夫妇应该是爷奶旁边坐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左面的一张案几上坐着二个中年男女,应该是大伯,有二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坐在他们身边。右面的一张案几空着,而邹晨的一家人,则是在右面第二张案几后面坐下。
邹晨不明所以,一步也不敢多走,只是随着自己的二个哥哥坐在一起。
马氏看着邹晨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从鼻子哼了一声,眼里露出厌恶的神情。
而大伯看到邹晨则是脸色唰的一白,手里的筷子仿佛没有拿稳掉在了案几之上。他身边的大伯母,一颗心只在两个儿子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坐在上首的老爷子,看到大伯的模样,咳嗽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分食吧。”
马氏端着那个菜盆,先给老头子案几上分了满满一盆糠菜,然后又给大儿子也分了满满一盆。走到老三的案几上,用勺子在盆子里晃了两下分得比大儿子要少一些,又给倒了一勺子汤水。然后把菜盆又给端回了上首,随手放在自己身后。
拿出几个胡饼,一人给分了一个。又拿出三个鸡蛋,给老爷子一个,大孙子和三孙子一人一个,邹晨这一桌竟然一个鸡蛋也不给分。她抬起头看了看父母,看到他们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邹晨的二个哥哥,紧紧盯着上首的那三个鸡蛋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
分完了食,老爷子拿起筷子说了声:“吃吧!”其他的几个人才敢拿起筷子,一时间,屋子里响起呼啦啦的进食声。
邹晨看着前面那盆糠菜直皱眉头,这是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