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自己身處火災之中,橙色的消防服緊緊扒在他的身上,濃重的煙霧使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那是他最後一次出任務。
那場火勢不算大,卻因為在高樓層,滅火費了一番功夫,直到漫天的火勢被止住,他的身上已經是狼狽不堪,身邊的隊員也已經是疲憊到了極點。
但工作任務還沒有結束,屋內到處是火燒的痕跡,牆壁已經變得漆黑,灼熱的溫度還存留在膨脹的空氣中,消防隊員打好精神後,進來清理著火災現場。
現場的大火已經將近全部撲滅,只留一部分余火,還有火種在屋裡面,消防員正在不斷清理著,同時搜尋著房間裡面,確定有沒有倖存者。
很幸運的是,目前所搜尋出來的,現場並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
直到沈從越推開一間房門,卻在進門前,身形微頓了下。
因為這個房間,火燒程度遠比其他地方要嚴重得多,幾乎到了很是慘烈的地步。
沈從越完全有理由懷疑,火勢就是從這間屋子開始蔓延的。
房間已經被燒得看不出半分之前的樣子,大片的純白牆壁被燒得烏漆焦黑,空氣中難聞的氣味幾乎讓人窒息。
他細細看過去,並沒有發現有倖存者,收回目光正打算離開時,餘光里掃過窗戶角處,忽然像發現什麼似的,目光頓住。
他往前走了走,將那個東西看得更輕了些。
那是一隻掉在床和柜子里的夾縫中的鞋。
第5章 聞五下
想到這裡,他將頭收了回來,微微低下,亮起的屏幕映照在了他俊朗的眉眼上。
粗厚的指腹掠過屏幕,他劃開了手機,點開通訊錄,目光定格在上面的聯繫人,上面顯示的備註是宋城,是他們第一支隊的隊長。
再離開隊裡面前,宋隊曾拍著他的肩,只對他說了一句。
「調整好了,就給我打個電話。從越,我等你的電話。」
他漆黑的眉骨微動了下,想要點下去,可指腹在空中停留許久,他卻依舊沒能再按下去。
整整三個月過去了,他都沒能撥出這通電話。
他甚至有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可以從隊伍里退出來了。
現在這個樣子,就像他媽剛剛說的那樣,他還能安安心心像最初那樣出任務嗎?
沈從越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訓練了那麼長時間,不期望為人民做多大的奉獻,總該把這一程本本分分的走完,才能對得起自己身上穿的那層衣服。
他又將目光頓住,落在亮著柔光的手機屏幕上幾秒後,隨後移過去大拇指,擠壓了一下旁邊的按鍵,將手機熄了屏,仰頭微闔著雙眼,氣息冷致,心思剛沉沒下去沒幾秒,他想起什麼,抬起胳膊,然後又低頭,很輕很輕地翕動了幾下堅挺的鼻尖。
但並沒有聞到什麼。
他眼裡閃過幾分若有所思,後意識到什麼,又轉化成了幾分無奈的啞笑,對自己方才不知為何做出了這種舉動感到幾分意外。
沈媽這段時間身體恢復的也還好,再加上家裡也裝修完,她便沒有讓沈從越繼續陪她在醫院裡,打發他晚上回家裡住去,留在醫院反而還多礙她的眼。
是的,沈媽還記著沈從越並沒有鬆口換工作那件事。
沈從越拗不過沈媽,只好回家裡睡。
但到了第二天,他起的很早,從家裡出來繞著小區跑了三圈之後,便去買了早餐來醫院。
早上的住院部總是要熙攘一些,潔白的牆壁緊挨著長長的藍色走廊,穿著各色衣服的人們的身影匆忙地交錯著。
醫生過來查房時,推開門,就看到聞喜穿著病號服,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床邊,原本就不大的臉,中間裹了白色的紗布,露出薄而粉的唇瓣,上面唇皮的紋路很清晰,有些干。
醫生詢問完一些身體指數的基本情況,瞥了她幾眼,提醒了一句:「這幾天天氣有些干,多喝水。」
聞喜點了點頭:「謝謝。」
今天聞女士打電話過來告訴她,早上會遲一些過來醫院,就先讓看護阿姨準備一下早餐。
阿姨出去買早飯的時候,聞喜就在床上安靜地待著,或許是感覺到無聊,她探出手去,在柜子旁摸到了耳機,準備戴上去聽會兒歌。
可耳機剛塞進耳孔時,她才發現,裡面沒有傳來聲音。
應該是手機調成了靜音。
就在這時,病房進來了兩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