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越,你老實說,早上是不是和她出去約會去了?」
尤其這最後一句,那幾個特別的字眼不由得讓原本心淡如水的沈從越眉心止不住一跳,心裡像憑空鑽出一條小蛇,蛇尾快速而又敏捷的掃過他的心尖處,抓了也抓不到,到處亂竄,直勾得他心頭髮癢,心跳加快,胸腔下的震動聲也隨之重了一些。
他將手裡的保溫桶放在桌子上後,打開看了一眼,保溫桶是洗過的,洗的很乾淨,他幾乎能看見裡面自己的倒影,還有旁邊他媽那一副他要不說就一直追問絕不罷休的野蠻樣。
沈從越的長相更多像他爸一些,但眼睛處卻和沈媽長得沒什麼差別,瞳仁顏色很黑,是一雙好看的內雙丹鳳眼,兩邊雙眼皮的褶皺很深,靠近眼周,條縫一直沒入眼角,那條褶皺才到了盡頭,所以他的眼睛並不小,在認真看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很專注很用心的感覺。可若是眼裡沒什麼色彩,卻又涼薄的很。
「不是約會。」
沈從越讓他媽躺在床上,折騰了一早上,也該讓好不容易好點的身子歇一會兒。
關於他媽問的,倒是回答了,不過回答的是最後一句。
低頭彎腰想要幫她往起提被子時,看到他媽還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沈從越無奈頓住動作:「那小姑娘才十幾歲,我敢喜歡?」
沈媽的表情這次終於有了不小的變化,她警告似的瞪了一眼面前長得快比她高兩個頭的兒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我看你快要長一顆豹子膽了。」
總歸是閒的不行?
不然怎麼會去和十幾歲的小姑娘相處?
而且,還對那小姑娘看起來挺上心。
這些想法雖在心裡一一閃過去,但沈媽倒是沒提其他的,只多問了兩個問題:「那小姑娘在跟前的病房住著呢?」
「對,在隔壁。」
「那剛剛過來送保溫桶的,就是那個小姑娘的媽媽了吧?」
「對。」
沈從越想了一下他現在和聞喜的關係。
應該算是朋友了吧,對,是買了棉花糖的朋友。
沈媽雖然做完手術,休養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沈從越照顧的細心周到,身子好了不少,再加上時不時和沈從越拌上幾下嘴,那股子生命氣兒立刻就滿上來了。所以沈從越瞧著,這樣下去應該離出院不久了。
雖然沈媽表面上對沈從越認識隔壁病房的小姑娘這件事不太上心,但一連隔了幾天,還是有些坐不住,心裡留了個鉤子時不時就出來撓她一下。
等著沈從越下午不在病房裡了,沈媽也沒有在病床上干躺著,想著去外面稍微活動活動,可剛走出病房,腦海里忽然想起前幾天沈從越跟她說,那小丫頭就在她病房隔壁。
隔壁……
是在左邊,還是在右邊呢……
因為沈從越那天沒說得有多詳細,沈媽臉上露出幾分猶豫,有些拿捏不住,便想著都去看看,剛走過左邊的門,見門關著,好奇心在這裡作祟起來,便想著從門上那點玻璃片瞅去,剛把目光飄移過去,過道上正好有人經過這裡,見她這樣,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沈媽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連忙擺出一副出來活動走走的樣子,抬起胳膊在身側兩邊前後撤了撤,一邊走著一邊作擴胸動作,目光還在往之前那個方向飄忽著。
就在這時,她方才觀察的那個房門被徐徐打開,沈媽連忙一副被抓包的樣子,匆忙收回了視線。可餘光處還在打量著。
一個年輕的短髮女孩坐著輪椅,從病房裡被緩緩推了出來,女孩的身影贏弱,身上寬大的病號服在她瘦小的骨架下顯得很是空蕩,齊耳的兩邊短髮被她一根不落地全都掩在了耳後,露出了一張白淨圓圓的臉。
臉很小,但鼻子小巧秀挺,是偏小家碧玉的,看上去年齡確實很小。
但是令她著實有些意外的,是聞喜的眼睛。
應當是雙漂亮的眼,卻很可惜地被壓在了紗布下面。
不過小姑娘身上的氣質不是很壓抑灰沉,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甚至於比起旁人還說,氣質還要更純淨通透一些,應當是個還算好相處的人。
而推她出來的那個女人,沈媽很快就記起是那天在的病房門口見過的,是那小姑娘的媽。
兩人應該是在告別,雖然那女孩的眼睛看不見,但還是正對著她媽離開的背影,停留在原地看了好久,才緩緩轉動著輪椅轉過這邊來。
聞女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