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何君淑終於控制不住用力將日記本扣在了懷裡,像一隻被困了百年的囚獸,傷心欲絕地用力閉了閉眼,隨後重重地哀嚎了一聲,瘦削的身?子拉長又彎曲回去,最後無力地低下腰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是她錯了!
那天,她就不該給李潤明開門!
那個畜生!!!
是她親手把那個禽獸放進來?傷害她家瑤瑤的啊!!
不顧一切拼命去救瑤瑤的人?,她當作仇人?日?日?詆毀詛咒,可那個真正的傷害了她的罪魁禍首,至今卻還在披著他那一層道貌岸然的皮,生活在眾人?的眼下,逍遙法外?。
想到這裡,何君淑就心痛地幾乎沒辦法呼吸,窒息感一重接著?一重翻湧過來?。
直到這一刻,這個幾乎被世界遺棄了的母親,一個人?在房間裡,抱著?女?兒僅留下來的唯一一件遺物,整整一晚,都在撕心裂肺的哭著。
後來?,她再?去消防隊找過沈從越,可卻被告知?,他已經離開了隊裡。
何君淑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可她沒辦法花更多的時間再去找沈從越去道歉。
因為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找到李潤明那個禽獸,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
她去找李潤明父母的電話,才發現打過去之後是空號。
何君淑嘲諷地笑了笑。
這是心虛了吧,
才把這個號註銷了,換了新號。
她把之前的工作辭了,花了整整一個星期,每天到處打聽李潤明一家的情況,白天連飯都?吃不了幾口就?開始到處奔波,有一次還因為低血糖暈倒被送進了醫院。
可一瓶葡萄糖還沒輸完,她聽到點消息,就?在病床上?坐不住,拔了針頭從醫院跑了出去。
最後終於在一家律所裡面找到了李潤明,他找到了新的工作,穿著?得體的西裝,露出一貫友好溫和的笑,行走在陽光下。
而她的瑤瑤呢,卻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光曉。
可瑤瑤明明,是比太陽還耀眼的孩子啊。
何君淑趕過去那個律所的時候,正好遇見了走在門口準備進去的李潤明,一瞬間,她眼裡浮現出刻骨的恨意,跑過去用力扯住了他的衣服,紅的快滴血的眼死死盯著?他,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叫出了他的名字。
「李,潤,明!你這個畜牲!」
她用力扯著?他的衣服,手因為太過用力指骨像乾枯的樹枝向外?凸張,蔓延出根根青筋。
「你跟我去警局!」
顧不上?哭泣,她死死咬著?牙,揪著他那原本修身的黑色西裝,就?要帶著?他去警局,卻被李潤明一手不耐煩地揮開。
男女?力量的懸殊在這一刻絕望地拉在最大。
李潤明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目光瞥過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不斷將好奇的目光探尋過來?,他整理了一下神色,隨後平靜地對何君淑笑了一下。
「何阿姨,是有什麼事嗎?」
何君淑紅著?眼眶,抖著?唇死死瞪著?他:「李潤明,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不清楚?」
李潤明從容地低頭笑了一下,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笑著?說道:「阿姨可不要亂說話,我自己做過什麼?我自然清楚,但是沒做過的我當然不會承認。」
「我知?道瑤瑤去世,李阿姨很傷心,精神上可能有些不穩定,我理解您,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況且現在周圍這麼?多人?看著?,阿姨你要是對我做什麼?的話,我完全可以以騷擾罪起訴您。」
何君淑看見他那副虛偽至極看似溫善的臉,恨不得上?去拿刀刮花他的臉。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李潤明現在每對她說的一句,都?在時時刻刻提醒她。
宋夢瑤已經死了,甚至於火化結束只剩下了一抷骨灰,就?算她現在想給宋夢瑤討回公道,也幾乎沒有可能,而且,拿不出證據繼續糾纏他的話,還有可能連自己也搭進去。
看著李潤明看似平靜實則得意的神情,何君淑幾乎都?要把牙咬碎了,牙齒間不住傳出「咯咯」的響聲,口腔中瀰漫出一股鐵鏽味兒。
趁著?她這會兒拿他沒辦法,李潤她笑了笑,然後大步走進了律所,同時叮囑前台別讓何君淑進去。
看著裡面的李潤明背影越來?越遠,看著?他談笑風生地在辦公室里和其他人?打著?招呼,何君淑臉色蒼白如紙,唯獨眼底紅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