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為了搶水嗎?」
「說是為了搶水,可這幾年挖堤壩都是咱們村早去兩天,為著那兩天的工分,心裡都積著怨吶,這不,一言不合不就打了起來。」
「所以啊,叔,我想著今年咱們也和他們一天去,省的再鬧出事情來。」
說著,沈如歸下了一劑重藥,「叔,年底了,鎮上開始評比了,保不齊有哪些下作東西因為這點私事,去上頭亂說話,那就划不來了。」
村長文化程度不高,卻一心想著能去鎮上,最好有一張屬於自己的辦公桌。
幸運的是,這個時候是最亂的年代,因為它不需要你有多高的文化,反而越是沒文化越是窮,只要聽話就能往上升。
這麼多年,在三橋村,他雖不說殫精竭慮,卻也是真的一心為村子裡的人好,希望大家的日子都能過好,不像有的村子到現在竟然還有青黃不接的家庭。
他不敢說自己的工作是整個柯橋鎮最好的,可也是能數得上的,去年鎮長還說看好他,只要他好好干,今年會空出一個幹事的位置。
想到這裡,村長果斷道:「如歸,按你說的來,後天一早在村口集合,去挖堤壩。」
沈如歸面色從容,「嗯,一會兒下午我去挨家挨戶的通知去。」
江初月心裡一顆石頭頓時落了地,緩緩的吐了口氣,對沈如歸淺淺一笑。
沈如歸彎了彎眼睛,沒說話。
他自然清楚江初月剛剛的那一聲驚呼是怎麼回事。
可以說江初月逃離三橋村就是源於明天的哪一場暴雨。
泥石滑落,江建文和張雪芬被掩埋,狗娃落水而亡,15歲的江小花即將被自己的親爹爹婆婆嫁給鄰村30歲的老光棍。
據說那個光棍已經打死了兩個老婆了。
想到這裡,沈如歸微微掀起眼帘,看一眼坐在身側正小口吃著米飯,時不時彎著唇角和陳芳芳說話的小姑娘
或許這便是緣分吧。
曾經的這個時候,他也面臨著生離死別的絕望,當他看著坐在狗娃溺水的田埂旁的江小花時,她整個人看上去一片死氣,眼神呆滯,動作遲緩,甚少有什麼同情心的他在那一刻,突然生出一股想要讓眼前這個原本應該像花兒一樣的小姑娘能夠逃離眼前的泥潭。
當時的他,其實也說不清是源於什麼樣的心情,或許是移情,覺得,我如果挽救了這個小姑娘的人生,是不是那些已經發生過的絕望就能回到事情發生之前???
沈如歸垂下眸子,眼底一片溫柔,想著眼前已經被改變的人生軌跡,他能夠再次回來,回到事情發生之前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因為當初他一時的興起,感動了上蒼???
小姑娘,你就是我人生里的意料之外的之外,千萬幸運里的萬分之一。
所以啊,小姑娘,這一生,我定會用儘自己的每一份力,只為換得你的笑顏!!!
願你眼睛裡永遠有星星,願你嘴角的梨渦永遠像藏了蜜糖般清甜
-
張雪芬回來時,江初月剛收拾好廚房,江建文在房間裡午睡,中午他陪著村長喝了兩口,兩人都有些微醺。
狗娃一如既往的沉默著。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因為分家而引起的改變,他變的格外粘江初月,人似乎也清醒一些了。
有時候江初月做事,他竟然也會主動給遞東西,或者幫著拿東西了。
「媽,一會兒你吃完飯,午睡一會兒,等你起來了,咱們就開始醃肉吧。」江初月說。
張雪芬原本想說「不用,等她吃完飯就開始醃」,可是,雙腿源源不斷傳來的酸麻感,到底讓她同意了江初月的提議。
張雪芬吃完飯,江初月都沒讓她收拾,就趕著她回房間午睡了。
隨即,江初月把屋裡屋外收拾了個乾淨,想了想,轉身去找沈如歸了。
本來她打算吃完午飯的時候,趁機找沈如歸說的,可村長似乎喝的已經有些微醺了,陳嬢嬢和陳芳芳架不住他,沈如歸便幫著陳嬢嬢一起把村長給送回去了。
關上門,江初月牽著狗娃去了隔壁,結果,剛走到門口,又看見了曬太陽的李偉明。
這該死的「緣分」啊!
「咦?江小花?你又送吃的來了?」李偉明眯著眼睛看了會兒,「怎麼空手來的?」
江初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咋滴?你是知青點的門神?來找個人,還得給你帶點貢品不成?
「初月?」沈如歸的聲音從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