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文目光仔細在兩個孩子的臉上來回流連,確定兩個孩子在家把自己照顧的還不錯,不僅沒有繼續瘦削,反而臉頰上看起來好像還紅潤了些許,甚至隱隱多了幾分豐腴。
尤其是狗娃,臉頰兩側明顯鼓起來了。
他憐愛的摸了摸狗娃的頭,語氣不自覺的淡了幾分,「你嬸子沒事兒,就一點擦傷,能跑能跳的,就是你叔叔腿斷了,行動不方便,我和你嬸子兩人留在這兒照顧你叔叔就夠了。」
江初月把這句話在嘴裡咂摸了片刻,便不再繼續問,轉而又笑眯眯的仰頭看江建文,「爸,我媽呢?爸,我跟你講,狗娃都會叫爸爸媽媽了呢。」
說著,她看向狗娃,「狗娃,叫爸爸。」她指著江建文,示意狗娃。
狗娃順著江初月的手指盯著江建文看了會兒,直看的一貫情緒不太外露的江建文都不由得有幾分緊張的時候,他才緩緩的開口。
「爸爸。」
簡單的兩個字,清晰而又響亮的從狗娃的嘴裡蹦了出來。
江建文倏地眼眶一紅,原本就放在狗娃頭上的大掌下意識的在狗娃頭上來回胡亂的揉了一通,原本就已經有些長的頭髮,這下徹底凌亂了,襯上狗娃那一張懵懂純真的臉龐,著實好笑。
白皙的臉頰,微卷而有些長的頭髮,黑漆漆的眸子清澈的看著你那一刻,江建文看著狗娃,一言不發,卻又好像在一瞬間訴說了千言萬語。
「爸,開心吧?我媽呢?狗娃可聰明了,我都沒教幾遍吶,狗娃就學會了。」江初月就好像沒看見江建文微紅的眼眶似的,顧自地笑嘻嘻的說著她和狗娃兩人在家的事情。
「我去後面河裡撈了兩條魚,前兩天在家做了魚片,可好吃了,可惜你和媽媽不在家,等你們從堤上回來了,我再給你們做。」
「哦還有,爸,我在家給狗娃捏的饅頭都是小兔子形狀的,狗娃吃的時候,我就教他念,他現在都能認識小動物了。」
都是一些最瑣碎的家常,放在一般的家庭里,大概沒幾個爸爸會聽的像江建文這般津津有味。
他看著一張小嘴不停吧嗒吧嗒說著話的大女兒,還有一旁乖巧日漸清醒的小兒子,江建文黝黑的臉上始終噙著一抹笑意,這讓他冷硬的嘴角漸漸變得柔和。
他想,父母確實給了自己生命,他回報的方式也有很多種。
父母生病了,他可以毫無怨言的在床前伺候;父母沒糧食了,他即便是每天三更起半夜睡的做農活換糧食,他心裡也是甘願的。甚至,若是父母渴望的承歡膝下,兒孫繞床,於他而言,這便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了。
可偏偏他的父母,對他這個親兒子,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媳婦,以及血脈延續的一雙子孫,都好像視如仇人一般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曾經,他耳聾眼瞎,一心沉浸在自己以為的「家庭和諧」的假象里,殊不知,承受這一切的竟是他最親近的人。
如今,和父母分開了,那些假象,竟從夢裡一點一點的走到了現實。
「爸,我媽呢?」
大女兒銀鈴般嬌俏的聲音在耳邊環繞,再冷硬的心也瞬間柔化了。
「我讓你媽回堤上了。」江建文笑著道。
「啊今天見不到媽媽了呀?」江初月歪著頭,眨了眨眼睛,有點失望。
江建文難得的開玩笑:「怎麼,看見爸爸不滿意?還非得見到媽媽才行?」
江初月笑的好不開心,「不一樣嘛,就算見到了爸爸,可還是想見媽媽的呀!」
說實話,這還是江建文第一次見江初月撒嬌,完全的小女兒模樣,巧笑倩兮,眉目生輝在這一刻,他恨不得將一切美好的詞彙用來形容江初月,都還覺得不夠。
江建文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終於想起正事來,「你和狗娃怎麼來鎮上了?看你叔叔的?」
不怪江建文用的是問句,自己家什麼情況,他即便是再聾再瞎,也知道自己那個親弟弟和自己家的孩子不親近,而自己家的兩個孩子更是不會因為叔叔住院了,特意跑這一趟。
倒不是說孩子們不懂禮數,實在是感情沒到份上,何必非得勉強孩子做他們不願意的事兒,維持著這面上的虛偽情感?
最重要的是,即便這兩個孩子真心實意的去關心自己弟弟那一家子,一句好落不到不說,不定還會聽見幾句刺耳的話。
以前,他還會讓兩個孩子念著晚輩的身份,長輩說的話,再難聽也且聽著。
如今呵有些本該是他這個父親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