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明一手指著自己,瞪圓了眼睛問沈如歸,滿臉扭曲的表情,簡直難以置信。
「戲演過了。」沈如歸給了李偉明一個不輕不淡地眼神,腳下絲毫沒有停留。
眼見著房門要被關上了,李偉明一個箭步躥了上去,整個人掛在了沈如歸的背上,跟著進了房間。
「下去。」沈如歸沉聲道。
李偉明緊緊箍著沈如歸地脖子,耍賴,「你不告訴我你去鎮上做什麼去了,我就不下去。」
沈如歸側頭看了眼咧著嘴笑的李偉明,又說了一遍,「下去。」
李偉明見沈如歸表情微沉,到底老老實實地從他背上下來了。
人是下來了,可心裡到底不太高興,一臉地委屈,碎碎念地坐到自己床上去,看著背對著他換衣服的沈如歸,小聲嘟囔:「有些人,出門的時候可是答應了我爹媽要照顧我的,結果吶?要麼一天到晚的不見人,要麼出去玩了不帶我,哈這就是說好的要照顧我?」
沈如歸嗤笑,「你三歲?」
李偉明揚著脖子,「你管我幾歲?反正,反正,你得告訴我,你這一下午去鎮上做什麼了?」
「我去哪裡還得跟你打報告?打申請?」沈如歸淡聲問。
「那倒不至於。」李偉明的聲音不自覺地在沈如歸的目光里低了下去。
沈如歸換好衣服,坐回房間裡的書桌前,借著最後的光線,打開了藏在抽屜里的課本。
1977年的年底就要恢復高考了,這個消息會在大家剛剛走進1977年的下半年的時候公告。
前世,因為家裡一團亂麻,整天心力交瘁,再加上這個消息來的猝不及防,準備的根本不充分,1977年的第一批高考,他失敗了。
一直到了1978年,他才考上了大學。
這些課本是他剛重生的時候,趕在何家動手前,讓他爺爺給湊了一整套課本寄了過來。
可是父親,到底還是沈如歸看著書本上熟悉地內容,在心裡輕嘆了口氣。
還好,我回來了。想到這裡,沈如歸的眸色越發的堅定了。
他一邊熟稔地記著書里的內容,一邊想著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還是得回家去。
雖說這一世爺爺沒有和前世一樣,被人假借保護的名義給看守住,可母親到底因為父親的緣故,根本住不進去大院,只得在外面租了個小房子住著。
在家時被父母嬌養,嫁人了又被丈夫寵著,這大半輩子根本沒有獨自生活過的母親,雖說因為他的鼓勵,這一世的母親沒有像上一世那樣整日裡害怕,擔憂,不知所措,只能默默流淚,可也還是撐不起一個小家。
因此,父親在農場改造意外死亡的消息傳來時,母親整個人更是陷入了惶惶不可終日裡,變的膽小害怕,甚至都不敢跟人接觸,見到生人連話都不敢說。
哎沈如歸在心裡一點一點回憶著前世發生的事情,一邊回憶著自己還有沒有漏掉的細節。
「沈如歸,你現在怎麼開始看書啦?高考都取消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城都不知道,幹嘛還浪費這個時間?」李偉明躺在床上望著交錯地房梁,聲音低落地說。
沈如歸回頭看一眼李偉明,想到這傢伙當年
「從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學習,不會的我教你。」沈如歸不給李偉明反駁的機會,徑直做了決定。
他說這話時,就跟說明天記得早點下地去下秧苗一樣隨意,可李偉明聽的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不要,現在又沒有高考了,看書做什麼?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麼趕緊回城呢。」拒絕的很徹底。
沈如歸眉目微沉,整個人看起來無端多了幾分威嚴,和他尚且青澀的面孔有著些許的違和感。
李偉明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難不成高考取消了,你就打算做個文盲了?」
「誰說我是文盲了?老子認字的好嘛?」李偉明反駁。
沈如歸嗤笑,「認字?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還知道什麼?英文26個字母記全了嗎?」
「你好!你最近好嗎?你叫什麼名字?這麼簡單的問題知道用英文怎麼說嗎?」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兩句詩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體現了魯迅的什麼精神?」1
「大約在五十萬年前,有一種原始人類勞動,生活在北京西南周口店一帶,這種原始人稱為什麼?」2
李偉明聽的一愣一愣的,滿臉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