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氣,西紅柿酸甜的香味夾雜著香醋的味道不斷衝擊著嗅覺和味蕾,肚子瞬間奏起了交響樂。
「自從初月來幫咱們做飯了,我覺得我好像都胖了些。」
「可不嘛,吃的還是那些菜,可這吃進嘴裡就是不一樣。咱們做的呀,那就是證明這菜是熟的,根本沒有靈魂。初月做的呀,讓每一種菜都證明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何止是證明了存在的意義呀,還同一種菜賦予了不一樣的使命。」
「絕了,初月,你這做的菜不說鎮上的國營飯店了,就是我家那塊兒的市里,都沒你做的好吃。」
「不行,初月,一會兒你要是沒什麼事兒,你過來,你教教我,為什麼我做出來的麵條還沒出鍋就坨了不說,味道還不好?」江燕一邊吃著面,一邊叫住正準備離開的江初月。
江初月擦乾淨手,站在江燕跟前笑,「這有什麼。」
誰知道,她這話一出,好幾個女知青都在一邊搭腔,喊著讓她過來教他們做菜。
因為大雁已經南歸,鄉間的清晨變的寧靜,而今天早上的知青點院子裡,卻熱鬧的不行。
女孩子對於江初月廚藝的欽佩,男孩子打趣女孩子求著江初月教她們做菜,笑話她們可別糟蹋糧食了。
在這樣和諧熱鬧的早晨,哪怕擀了一早上的麵條胳膊酸軟,看著大家吃的開心,江初月的心情不自覺的跟著好了起來。
在熱鬧的人群里,江初月下意識的去尋找沈如歸,只是,她的視線在掃過院子裡的角落時,那個時常只有吳建國一個人會待的位置時,竟然空無一人。
吳建國沒有過來吃早餐。
江初月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她不動聲色的目光再次從院子裡的知青們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吳建國確實不在。
她轉身回了廚房,果然,屬於吳建國的飯盒就那麼靜靜的躺在案台上,灰白色的鋁合金飯盒,孤零零的,麵條上原本翠綠的青菜已經因為擱置的時間過長,變黃了,再不復朝氣。
江初月從廚房出來,跟江燕說了聲,轉身回家了。
對於吳建國不在這件事,她也沒過多的放在心裡。雖然她知道江秀秀和劉芳做的一些事是因為有吳建國的背後指點,可這件事卻沒有傷害到她,她自然不會太放在心上。
江初月在廚房裡做飯,不由得想到江秀秀和劉芳去政府家屬大院哭鬧這件事,實在想不明白,吳建國出的這個主意,到底是在幫他們還是在害他們。
過程如何不說,如今從結果來看,顯然是在害他們的了。
除了江秀秀安然無事的回了家,其他人現在還關在鎮上的公安局裡呢。
算著日子,等他們回來,大概也要進冬月了。
知青點今天早上吃麵條,江初月和狗娃今天早上也打算吃麵條。
她一邊想著事情,手上動作不停,很快擀好了她和狗娃的分量,下鍋,不過分鐘就撈起來了。
和知青點做飯不一樣的是,她做的是拌麵。
胡蘿蔔絲,黃瓜絲,焯過水的大白菜絲蓋在煮好的麵條上,淋上她自己做的辣椒醬的油,醬油,香醋,鹽,再滴兩滴香油,拌勻。香味霎時間就溢了出來。
江初月狠狠聞了一口,才遞給狗娃,「狗娃,你吃慢點,有點燙。」
狗娃「嗯」了一聲接過去,就坐在廚房裡的桌子旁,把碗放在桌子上,左手也放在桌子上扶著碗,右手慢慢的挑著麵條吃。
他用筷子還不是很熟稔,尤其是在吃麵條的時候,總是一夾,麵條就很有自己想法的滑會了碗裡。
江初月坐在他旁邊看的好笑。
狗娃很執著,他一定要把一根麵條全部挑起來,然後從麵條的底部慢慢的放進嘴裡,非得這樣完整的吃一根才行。
江初月一碗很快去了半碗,而狗娃碗裡的麵條好像還跟沒被動過似的,他仍然執著的必須挑起一根麵條再從底部吃進去。
偏偏他還耐心好,也不生氣,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
他也不是不懂腦子,到後面的時候,他夾起一根麵條,將麵條頭部順著筷子轉了半圈,再抬高胳膊往上拉。
碗裡有醬汁,有菜,麵條自然不會那麼聽話的,你一拽它就動啊,只轉了半圈的麵條仍然會因為碗裡的阻力,從筷子上滑落。
江初月一碗麵吃完了,狗娃轉頭看一眼江初月空空如也的碗,表情有些呆滯的看一眼江初月,竟然難得的嘆了口氣。
江初月想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