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鎮長似笑非笑的輕哼了一聲,「一時的。」
葉雨沒太聽明白,可她清楚,她爸既然這麼含糊不清地說這麼一句,意思便是這裡面的事兒就不是她能打聽的了。
她也不在意,這樣的事兒她都習慣了。
只是,「爸。何天什麼時候走呀?」
葉雨皺眉。
何天已經在他們家住了小半個月了,整天黏黏糊糊的,意思顯而易見。
可她不願意。
雖然說她爸只是個柯橋鎮的鎮長,而何天的爸爸何沖這兩年正如日中天,可那又如何?
葉雨只覺得,何天的眼神一落在自己身上,就感覺像是被什麼浸滿毒液的汁沾染了一般,髒的很,心裡膈應的不行。
葉鎮長盯著沈如歸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就跟沒聽見葉雨的那句話一般,轉身朝回鎮上的路走去。
跟著葉鎮長身後的葉雨也沒再追問。
是,作為她來說,她心裡是不害怕何天,可她心裡也清楚,她爸爸雖然只是個鎮長,可她大伯這會兒還在省里和何天的父親何沖公事呢。
生在這樣的家庭里,很多事兒,都是不能隨心所欲的。
就比如現在,哪怕她討厭何天討厭的恨不得一見著他就反胃想吐,可她卻還要維持體面。
葉雨輕輕吐出一口氣,跟上了葉鎮長的腳步。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相信,她家裡人,是不會以自己為籌碼,去換取些什麼的。
而她的自信,卻在兩天後,被打破了。
只是,打破她這份自信的,不是家裡人為了利益而做出的抉擇,而是她輕視了毒蟲的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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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葉鎮長離開後,江建文留在家裡陪著兩個孩子吃了頓午飯,便回了堤上。
他這天回來,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擔心兩個孩子,回來看看。
現在看過了,兩個孩子過的很好,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好,江建文心裡多少鬆了口氣。
只是,剛鬆掉的這口氣,伴隨而來的是滿心的愧疚。
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一個父親,一個丈夫能做的所有,可事實卻一次又一次的在告訴他,他做的還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反而,自己的兩個孩子成長的比自己還要快。
離開時,江初月和狗娃送江建文到村口。
「小花,你長大了,所以,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爸爸,幫不了你,可是,卻是能支持你的。」江建文說。
江初月仰頭看江建文,她想笑,可扯了扯嘴角,卻又覺得眼眶發熱,一陣一陣的。
她垂了垂眼,好一會兒,才開口,只是聲音有些低沉,「爸,你和我媽在堤上,別太拼命了,你們,你們一定要,要好好地,我和狗娃,我們,需要你們。」
一句話說的不算流暢,可說的還算是清晰。
江建文笑了笑,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狗娃,再叫聲爸爸我聽聽。」
江初月也看向狗娃。
狗娃這次的反應快了許多,只在江建文話說完之後怔楞了兩三秒的樣子,便利索的開了口,還不止叫了一聲爸爸。
「爸爸,我和,姐姐,在家等,等你和,和媽媽,回家。」
這話說的有些磕絆,反正比江初月剛剛那句話說的要磕絆許多,不過他這話卻說的江建文心裡更加情緒複雜了。
江建文離開之後,江初月在家對於葉鎮長提的建議,倒是真的好好思考了下。
如果葛粉廠真的打算復工,那麼,她去葛粉廠打工的話,到時候是不是就會有編制了?屬於正式員工。
如果是正式工的話,那是不是就可以進城,把農業戶口轉成商品糧?
當然,對於江初月來說,是不是商品糧於她而言,倒真不是多重要。
可是,這個家裡不止還有她呀。
江建文和張雪芬有力氣,是幹活兒的一把好手,在鄉下,不說大富大貴,可也能混個溫飽。
再等一年,到時候政策更好了,公有變私有,不僅僅是城裡的工廠,還有鄉下的田地。
到時候江建文和張雪芬多承包些田地,辛苦些,衣食無憂也是沒問題的。
可問題是,他們家還有個狗娃。
現在靠著沈如歸耐心的教他說話念書認字,說話是能慢慢的說利索了,江初月也發現狗娃其實腦子還有些靈活。只是,這認字卻還有些難度,尤其是寫字。
明明都會說了,可每每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