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藍草加水炒出顏色, 過濾出乾淨的湯汁, 放置一旁備用,不僅如此, 還有密蒙花、高粱穗子都是如此,煮開, 過濾出乾淨的湯汁。
唯有風香樹的葉子稍稍麻煩些許, 需在清水中浸泡之後不斷揉搓出帶顏色的湯汁,再過濾後備用。
全部過濾好以後, 每一種湯汁再次分別煮開放涼後,加入糯米,靜置一夜,第二日直接上蒸籠蒸煮即可。
晚上,江建文和張雪芬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江初陽撐著下巴盯著桌子上泡著的糯米,黑亮黑亮的眼睛滿是好奇。
「爸爸、媽媽,快來看,藍色的,還有紫色的。」
江初陽帶著點急切的拽過江建文和張雪芬的胳膊,拉著兩人走到小餐桌旁,臉上的驚嘆就沒下去過,「姐姐可真棒啊。」
他說完,仰頭看向兩人,「爸爸、媽媽,姐姐說明天早上就能吃到五顏六色的糯米飯了,五顏六色的呀,紫色的,藍色的,還有黃色的呢。」
別說江初陽了,就是江建文和張雪芬看著都覺得新鮮。
「初月,你這是咋做的呀?」張雪芬問。
江初陽抿著唇笑,「上回咱們不是去山上挖菌子嘛,這個就是上回我挖的那些植物草煮出來的湯汁。」
「真的嗎?我都還不知道呢,也沒聽老人們說過,」張雪芬轉頭看向江初月,「初月你是怎麼知道的呀?」
這話倒是實話。
這些植物山里一直有,但是沒聽誰說過可以吃,在這個年代,但凡不能飽肚子的東西於他們而言,都猶如草芥一般。
肚子都填不飽了,誰還有心思去研究如何把食物做的又好看又好吃呢?
想到這裡,張雪芬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如今的日子,換做一年前的她,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如今雖然負責葛粉廠的後勤工作,可但凡有一點空閒的時間,她都不會讓自己停下來,哪個車間裡稍忙一些,她都會過去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從不曾因為自己做的這些去跟廠長提要求什麼的。
更不會因為自己的女兒而「高高在上」。
反而因為自己的女兒,她做的反倒比別人更多,生怕因為自己做的不夠好讓領導對女兒生出別的想法來。
她心裡是極清楚的,她和丈夫如今能有這個工作,全是因為女兒。
江初月一時語塞,這個問題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媽,我原先也不知道,都是跟著網上的視頻學的。」
???那她媽聽了這話,估計得嚇的拖著她去醫院了。
江初月掩飾性的抓了抓頭髮,嘴角扯出一抹笑,「媽,咱們還在村裡的時候,江燕姐姐那裡不是有很多書嘛,我從書里看到的。」
「我就說嘛,我在村里生活了這麼久,也沒聽誰說過這些草還能煮出汁,蒸糯米飯吃呢。」說著,張雪芬感慨道:「初月,你選擇回學校念書,還是正確的。瞧瞧,要是我和你爸認字的話,不說有多大出息,最起碼懂的東西肯定比現在多。」
說到這裡,張雪芬摸了摸正專心研究糯米的江初陽的頭,帶著點憂傷,「還好初陽現在說話越來越利索了,要是還像在村裡的時候一樣,我」
「你啊,就是想太多。」
張雪芬後面的話沒說完,就被江建文給打斷了,「人吶,還是要往前看,老惦記著以前,這日子啊,不管多好,你都會覺得不如意的。」
張雪芬給噎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沒好氣地瞪了江建文一眼。
江建文跟沒看見一樣,還頗理直氣壯的開口:「你瞪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苦日子都已經熬過去了,有那個時間去後悔去生氣,還不如想想怎麼把以後的日子過好呢。」
「呵」
「嗐你冷笑啥?」江建文瞪眼。
張雪芬這下不高興了,雙手叉腰:「哎我說,江建文,我可算是知道你為啥不讓我想以前了。」
江建文一臉莫名,「為啥?」
「以前你對我多好啊,我說啥就是啥,現在呢?我這話還沒說兩句,你就給我懟回來了,呵可不是盼著以後吶,你這是嫌棄我了?」
江初月覺得,得虧她爸沒留鬍子,不然現在就能欣賞到什麼叫吹鬍子瞪眼了,別說,還真有點好奇。
江初月攬著江初陽的肩膀去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飯,只留張雪芬和江建文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你來我往。
江初陽坐在小凳子上捂著嘴,看著倆人鬥嘴,一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