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熬好的药,用小碗分出,然后看向站在门口或者窗口,探进脑袋来看他的黑人村民:“有药了!排队,过来取药!”
这句话说完,谢斐就后悔了。
他有些担心,在这些救命药面前,这些村民会不顾一切过来争抢。
如果这过程中,不小心将桌子打翻,那么,他煎了一整晚的药材,就前功尽弃了。
更可怕的是。
那些已经病危的村民,恐怕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谢斐心脏一沉,大脑迅速转动,准备去想什么说辞,才能让这群村民乖乖排队领药时。
让他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站在门口或是窗口的村民,在听到谢斐的话后,已经迅速挤了进来。
就在他们挤到谢斐身边时,大家最终还是没有自行伸手取药。
他们的眼睛,渴望地盯着桌上的救命药,一个个围在谢斐身边,没有继续乱来。
谢斐悄悄松了一口气,迅速在现场,指挥起来。
有条不紊地让家里有病重成员的村民,先领取了药汁。
剩下症状不是特别严重的村民,则是需要等待下一锅汤药了。
好在,药材充裕,并不会面临缺药的情况,
一个瘦弱的黑人小男孩,拉住了谢斐的衣袖。
小男孩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模样,骨瘦嶙峋,他纤细的脚腕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那双骨碌碌的黑色眼珠,望着谢斐,一言不发。
谢斐的目光,落在这个孩子身上后,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这村落里的黑人小孩都长差不多一个模样,让人容易脸盲。
他如果没认错的话。
这孩子,应该就是那名病倒的村医收养的孤儿。
一旁,一名成年黑人,则是一把就将这个骨瘦嶙峋的黑人小孩给拽走了,口中还说着粗鲁的当地语言:“小鬼,别打扰他!”
黑人小孩仍旧一言不发,那双黑碌碌的眼睛,还是望着谢斐的方向。
谢斐皱眉,目光落在那名成年黑人身上:“他只是一个孩子,没必要对他这么粗鲁。”
“对不起,谢医生,我怕这孩子打扰到您。”成年黑人态度好了许多,松开手,将那个黑人小孩放开了。
紧接着。
这个黑人小孩,又跑到了谢斐面前,纤细的小手,重新拉住了谢斐的衣袖。
谢斐低头,盯着他:“你想让我去看一看卡斯特医生?”
卡斯特,就是昨天病倒的那名村医的名字,
黑人小孩点点头,眼底有明显的雀跃浮现。
他似乎很高兴,谢斐能猜到他想什么。
谢斐蹲了下来,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卡斯特医生的情况不算严重,你先回去吧,等我这边熬好药,就过去。”
听到谢斐不肯跟他走。
黑人小孩着急了,他拉着谢斐的手,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似乎很像说话,可他试图开口时,嘴巴里却只有这些哼哧哼哧的怪声。
这个黑人小孩似乎,是个哑巴。
谢斐扭头,看向那名成年黑人:“能帮我在这里看着药吗?”
成年黑人,有些窘迫:“谢医生,我不会煎药,我会搞砸的。”
“没你想象中这么难,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会有问题的。”谢斐简单给这名成年黑人介绍了一下如何煎药。
这种没什么技术难度的东西,对方学得很快。
看对方掌握好煎药的要领后,谢斐这才放心,跟着这名黑人小孩离开。
几分钟后。
谢斐抵达卡斯特医生家里时,他傻眼了。
卡斯特医生家里,不止收养了一个孩子。
除了这个骨瘦嶙峋的小男孩外,卡斯特家里,还有七八个长相一点都不相似的黑人孩童。
他们都病倒了,而且,卡斯特医生的情况,更加严重。
谢斐叹息一声,毫无迟疑地踏进了面前这间充斥了病毒味道的房间。
他从小就能闻到不同病人身上,不同的味道,
例如,病入膏肓的人,身上会有一种腐烂的甜腥气,后来他才知道,那种味道,是尸体泡过福尔马林的味道。
至于感染了不同病毒的人,人体会散发不同的味道。
这也仅限于谢斐的鼻子所闻到的味道。
这房间内,病毒的浓郁程度,几乎超出了他的接受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