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短。
周鶴歸直勾勾地盯著她,漆沉的瞳仿佛一個深邃的黑洞,可以吸走所有。
似乎只是念詩罷了。
他滾了滾喉結,說:「你們小姑娘都愛看這種詩集?」
這種詩集?
宋杳可不敢給大文豪抹上任何負面的形象,「裡面還有很多哲理性的詩句,但我只記得這幾句。」
這話不假。
她摘抄詩集那會,正處於青春期。少女心爆棚,也幻想過愛情,詩集裡好句那麼多,她就偏偏喜歡抄那些情啊愛啊的。
「嗯,」周鶴歸也不知道信沒信,「那我改天有空看看。」
宋杳抿唇,往周鶴歸身前探了探,眉眼爬上好奇和探索。剛剛有些逆光,她沒看見她說完「我愛你」時男人的神情,也不知道嚇到他了沒有。
「怎麼?」
宋杳笑:「周鶴歸,你戴眼鏡的時候,看起來還挺正經的。」
像個隔絕情愛的「老」斯文人。
周鶴歸總是跟不上她跳脫的話題,索性抬手將眼鏡摘下來,轉移話題:「宋老闆,明天擺攤要用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
「……」還沒。
被男人這麼一提醒,宋杳想起來還有好多東西要準備。
她抱起自己的麵包和男人告別,輕飄飄地踏夏而入,又輕飄飄地帶風離開。來的時候莫名其妙,走的時候也莫名其妙。
至少在周鶴歸看來是這樣。
只是他也同樣莫名地覺得,這間書店忽然好像一個開了一點點口的玻璃罐子,有一隻蝴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扇動翅膀,來來回回地探索。
-
周六午後,宋杳待在店內專心致志地處理工作。
除了花束,她還畫了些油畫棒小畫,色彩搭配明麗,再裝進她買的小相框內,做桌面或者牆壁裝飾也是極為好看的。
準備了一下午,一切就緒——除了車。
宋杳本想去租車行租一輛,但恰好得知宋平今晚輪班休息,於是她又讓自家老爸將車開到青雨巷,借她一晚。
大大小小的東西裝了兩個大箱子,宋平幫她搬,掃了一眼那堆花花綠綠的小物件,儘管欣賞不來,但疼愛女兒的父親還是發出讚嘆:「手這麼巧呢,做了這麼多。」
宋杳嬉笑,話語裡染上些撒嬌:「弄了一下午,手都疼了。」
宋平知曉她又在裝可憐,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放進後備箱,不忘囑咐:「姑娘家家的自己一個人,晚上就別到太晚。」
「不是我自己去,還有別人呢。」宋杳說。
「誰啊?」
「周——」剛說出口一個字,剩下的被淹沒在自身後傳來的話音里。
「宋杳。」
周鶴歸抱著用牛皮紙箱裝著的書,明明書籍的重量不小,但男人步伐穩健,面色如常,若不是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動作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輕鬆,宋杳都要以為這是個空箱子了。
宋杳指了指周鶴歸,示意宋平:「還有他一起。」
周鶴歸走到兩人面前,望見那張五官和宋杳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的臉,心下瞭然,坦蕩頷首:「叔叔。」
宋平稍顯謹慎,並沒有想起自家女兒何時交了這麼一個朋友。
「哪家的孩子?」他小聲問宋杳。
「周爺爺的孫子,」宋杳解釋一嘴,目及周鶴歸發紅的手指,連忙讓開位置,「你先放下來。」
周鶴歸得以將那箱書落到實處。
儘管疑惑,但宋平向來不干涉宋杳的工作和交友,只不過為人父最注意的還是安全問題:「棠棠,」他這回的語氣比剛才更不容置喙些,「晚上不能太晚回家。」
「知道啦爸爸,」宋杳挽上他的手臂,帶著他往外走,「你快回去給我媽做晚飯。」
宋平再最後看了一眼周鶴歸,眼裡含著深深的打量和試探,才最終猶猶豫豫地離去。
目送宋平朝家的方向走,直到背影消失不見,宋杳才收回目光。
她自然懂得自家老爸的欲言又止,不過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她解釋起來費勁,索性這般糊弄過去。
車鑰匙被宋杳勾在食指上,她走回店門口,甩了甩手指,鑰匙在她手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你開還是我開?」她問。
周鶴歸將東西整理好,關上後備箱,頭輕輕往左側了側:「你來。」
開車到東嶼灣,花的實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