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這一次有上面打招呼,暫且隱瞞一下,會有所不同,可是顯然,紙終究包不住火,他還是落到了這個境地。
某方面講,他是受保護的。公司不能因為他有前科拒絕他,自然也不能因為他有前科解僱他,但這只是表面上的事,私底下,如果真要一個人走,公司有無數種辦法。
他經歷過,不比坐牢舒服。
齊靜堂雙目微垂,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打卡時值班經理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值班經理姓梁,年紀好像比劉輝還大,卻是大堂副理,性格比較沉悶,經常值夜班,看起來頗為老實肯干。據說以前是餐飲部的,看著確實像個廚師,大家私底下都喊他老梁,他也無所謂。
因為前陣子齊靜堂似乎確實頗受照顧,夜班值得很少,所以和老梁接觸不深。但偶爾碰面也沒什麼異樣,可是今天他一來,老梁看到他,神色就明顯不大對。
齊靜堂不以為意,照樣打卡,簽名,去換衣服,卻被老梁叫住:「小齊。」
齊靜堂回頭:「嗯?」
老梁似乎有些苦惱,但還是試探著道:「你,工作上,有沒有什麼困難?」
「啊?」
「那個,米婭和老劉都覺得你挺不錯的,你知道吧?」
齊靜堂露出微笑:「知道,我還知道您也挺照顧我的。」他也就隨口一說,老梁照不照顧他他是不知道,畢竟接觸少,人家想照顧也照顧不到。
但不下絆子應該算得上是照顧了,在這叢林一樣的職場裡。
「額,我也沒怎麼照顧你。」老梁居然如此誠懇,「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
齊靜堂有些疑惑,玩笑似的道:「該不會我考勤不合格吧梁哥。」
「那不是,就是……」老梁徒勞的理了理桌上兩本旅遊冊,低頭不看他,「哎,沒事,你去吧。」
「好。」
齊靜堂也沒法強求,只能轉身去更衣室換了衣服,往大堂走去,晚上的工作人員雖然不多,但是也是標準配置,總有一兩個剛下班或者剛上班的擦肩而過,幾乎每一個見到他,都露出奇異的神色,還有路過沒有關門的辦公室,就會看到有竊竊私語的人見到他,慌亂的打住了話題。
就算一路路過前台走到門口,他也能感覺到前台兩個姑娘看著他的灼熱目光,以至於和另一位值夜的禮賓員面對面時站在門口時,他躲閃了一下後強行鎮定的目光,倒讓他感到有一些溫暖了。
可那到底不算是友善的目光。
齊靜堂給幾個深夜入住的客人拉開門,引導他們到前台登記,回來時看到另一個禮賓員已經站在門口,見他朝自己侷促的笑笑,便也敷衍的翹了翹嘴角。
是管人事的米婭?不應該,她是唯一明確知道自己情況的,而且肯定不希望因為自己身份的暴露,令她遭到下面員工的質疑,暴露了自己對她來說分明是個麻煩,所以她肯定不會說,而且目標太明顯。
中層應該都不會,不管是劉輝還是老梁,或者其他幾個部門的。
但也難免有人想借自己的事情為難米婭,她是集團的大紅人,來這兒差不多是「下基層鍍金」,前途一片光明,在分店苦苦掙扎的人嫉妒她的不知道有多少。
若真是這樣,那自己也沒辦法,他確實已經自帶毒瘤性質,有這個前科在,別說工作了,就是和盛琳在一起,以後也難免會遭人非議,他有這個思想準備。
可萬一不是中層,是其他有心整自己的普通員工呢?
這個概率反而更大,畢竟以凌卓志為首的新員工當中有不少看自己不順眼。先不提外在條件的優勢,他確實比別人更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別說正常的從不遲到早退了,一天連上廁所的頻率都比別人低,工作服從領口到皮鞋都打理的乾淨整潔,以至於被客人點名的機會都多於別人。
多幹當然是沒的多賺的,可是忙碌的多了,相比那些歪七扭八,衣服皺巴巴,站得沒精打采的同事,他在領導眼中的曝光率自然也最高。有一次還因為拒絕了外國客人硬塞的小費,外國客人特地跟劉輝誇他,後來在小會上被點名表揚。
幹了兩個月了,他除了基礎工資,每次都能額外得到獎勵金,想不被嫉妒都不行。
但就算再怎麼出色,他比他們多干,費的心比他們多,拿的所謂優秀表現獎也就五百塊錢,至於這麼把人往死里整嗎?
還是格局小了。
他心裡微微嘆息,在又接待了一波客人後,被通知到了用餐時間。他讓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