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因此做妾也更不光彩。闻亭静上门来对杨莞之说这个,摆明了就是在羞辱她。
杨菀之知道,如果柳家没有人默许,闻亭静不会这样讲。那个人是谁,柳梓唐?还是柳屠夫?答案对于杨菀之来说也不重要了。是啊,就像闻亭静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婚事到这一步已经板上钉钉,杨菀之深知以柳梓唐的性格并不会为了自己去对抗父母的。
所以,就这样吧。
“闻小姐,以后无事请不要到我家来。我家不欢迎你。”杨菀之冷冷地送客。
因为白日要在营造司当值,闻亭静来时已经是傍晚,辛温平早已下学回家。闻亭静走后辛温平一脸愤愤地从书房外走进来:“这个闻亭静,我平时在县塾就觉得她讨厌得很!真不知道阿姊你怎么能同她做起朋友来。如今也好,让她永远不要来我们家!至于那个柳梓唐,他敢娶,我就一辈子看不起他!”
“好了好了,这件事实在也没法怨他。”杨菀之叹了一口气,收拾好桌上的茶杯碎片,“梓唐重情,也重家庭,他对自己要求一直很高,所以孝顺父母,日后也会敬爱妻儿。但也正是因此,在父母之命前他很难反抗。人就是这样的,有优点,也有弱点,你看人呢,不能只看一点。”
“阿姊,我知道柳梓唐以前对你好!可是他那个性子,以后他有自己的家了,他就不能对你好了。以后我对你好!”辛温平坐到杨菀之身边,伸手抱住了杨菀之。
杨莞之心头微暖。
十二岁的辛温平,比十二岁的杨菀之还要早慧。她知道阿姊拖着自己,要找个好人家很难。她看杨菀之还是有些低落,便转移话题道:“阿姊,我觉得你刚刚说得很对,看一个人要看他的优点也要看他的弱点,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抓住他的弱点,然后让他的优点为我所用,你说是不是?”
杨菀之笑着摸了摸辛温平的头:“你倒是不会吃亏的性子。”
“而且,阿姊,我觉得以柳梓唐那个性子,你若是从此再不理他了,怕是闻亭静在他那边也只能落个冷场,最后过成表面夫妻。”辛温平指点道。
“到底相识一场,还是希望他好吧。”杨莞之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阿姊,你就是心太好了!”辛温平撇了撇嘴。
这样想着,杨菀之的思绪倒是飘远了。
前天柳梓唐突然来找她,满脸委屈地问她是不是根本不爱他,只是想借他的名义带着妹妹上京。杨菀之当时手上忙着为知春坊新修的牌楼做烫样,便哄他说不是的,自己就算没有他柳梓唐也还是会带着妹妹上京。结果柳梓唐黑着脸走了,然后就听说了闻柳二家议亲的消息。
杨菀之甩了甩头,把柳梓唐的事情甩出脑海。辛温平照例每日放学都将课业给杨菀之检查一遍,最开始是杨菀之挑辛温平的错,后来辛温平学了很多杨菀之没学过的东西,就变成了辛温平放学后教杨菀之课业。不过杨菀之在营造司总听上司赵工曹说,这天地春夏秋五官和冬官不一样,冬官真正读书的人并不多,圣贤书读得好的人也不多,更多是专于一门技术;但另外的五官必须是通过科举才能当上的,科举很难很难考,维扬县的县塾兴许十年才能教出来一个。像柳梓唐这种有抱负的,早就想办法去郡里的书院上学了。
杨菀之问工曹:“那像皇子皇孙这些的,需要把书读成什么样?”
赵工曹抿了一口烟草卷成的烟卷——赵工曹是去年从大兴调来的,所以他总爱吹嘘大兴的生活,也包括抽这种烟卷,他说这是时下大兴贵族士大夫的高档消遣。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来,深沉地说道:“小杨,有一种东西叫太学,他们的有专门的老师教的,都是我辛周朝最厉害的大儒。什么治国理政、为人处世、这这那那的,他们都学,也都会。你看我们的女皇陛下,你说我们六官各司其职,但女王如果不懂六官的职责,怎么去统筹六官呢?不会被下面的人麻痹吗?所以他们的书反而要读得更深、更好。”
这话给杨菀之说得焦虑了。
自从知道了辛温平的身世,杨菀之就生怕自己把辛温平养成纨绔子弟(实际上她高估自己的赚钱能力了,纨绔子弟不是她赚的三瓜两枣能养出来的)。她虽然不懂治国理政,但是看过很多话本子,像辛温平这样的皇室,如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放在话本子里就是只活三页纸的炮灰。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怎么能做炮灰呢?杨菀之从那天开始深切理解了“孟母三迁”中孟母的心情。决心一定要带辛温平去大兴城,找大兴城最好的老师,让辛温平做最好的皇孙——现在是做最好的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