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哥,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事情……”张辉急得快要哭了。
钱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工役长什么样子,你可记得?”
“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张辉是真的欲哭无泪,“我打小就分不清人,那人有鼻子有眼睛,有手有脚,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来以后营造司找门房须得找一个能记人脸的。
“他有口音吗?身材如何?你且仔细想想。”钱盎继续问道。
“口音就是我们维扬县本地的口音,身材……也是普通人身材,不高也不矮……”
杨菀之感觉自己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
“罢了。”钱盎叹了口气,“这两日我们会被秋官提去问话,到时候你且把今日说的这些如实相告,且当是将功抵罪。至于你犯了这错该如何处置,等此事过后再由大人定夺。”
“我知道了……”张辉弱弱地回道。
“菀菀你且回家歇息一日,明日同戴泽杰去运河那边避一避,念寺桥的营造你本来参与也不多,我和赵大人能顶得住。”
“钱哥,郑世成肯定有问题,你和赵大人万事小心。”杨菀之忧心道。
“放心吧,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轮不到你操心。”钱盎拍了拍杨菀之的脑袋,“我要赶去寺下村,你回去的路上替我向你嫂子报个平安,叫她勿要担心我。”
“好。”
杨菀之去钱盎家同钱盎的妻子许氏报了个平安,然后便回了自己家。辛温平去上学了,家里只有她一人,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那念寺桥的烫样是她做的,图纸她也签了章,若郑世成使了什么把戏偏将责任落在他们头上,她也难逃罪责。
这么辗转着,终究还是抵不住一夜不眠的困倦,杨菀之沉沉睡去。
辛温平散学归来后,见杨菀之在屋内熟睡,便没有吵醒她,自己下厨做了饭。虽然杨菀之总说她不用学着做这些,但辛温平还是和隔壁的林婶学了些庖厨之术。毕竟杨菀之时常在营造司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一来她总是在林婶家蹭饭也过意不去,总归是要主动替人打打下手,二来也想着减轻一些阿姊的负担。
林婶说她阿姊是把她当小姐供着,但她也清楚,她们两个不过是一对儿孤女,她有什么理由让阿姊一人当家呢?
好在营造司待阿姊不薄,一个月也有个三两的月奉,姊妹两平日过得还算朴素,也足以温饱,阿姊还攒了一小笔银子。辛温平以前以为那是阿姊给她俩攒的嫁妆钱,现在想来应当是去大兴城的路费。想到这里,辛温平的内心又涌起了惊涛骇浪。
阿姊说自己并非她的血亲,又要三番五次提起去大兴城,想来自己的生生父母就在大兴。他们是谁?既然在大兴城,家境应该不错吧。可他们为什么把自己丢了?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阿爹买来的孩子,可是阿爹待自己这么好,他的为人在维扬县都是出名的清流,必然不会做买卖人口这档子违反辛周律法之事:再说,虽然辛周女子地位有所提升,还是有很多人家重男轻女,断然没有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又再买一个女儿的道理。那自己的生生父母,对自己真的会有情谊吗?
辛温平内心其实是有期待的。她也想有一对爱自己的父母,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被丢弃的,她心中又像是扎了一根刺。她又想,如果自己回到了自己的生父生母身边,阿姊怎么办?万一他们不接受阿姊,阿姊不就成了一个人?万一他们不接受阿姊,也不喜欢自己,那又该如何?
辛温平望着砂锅里的米粥,心里一团乱麻。
她想,要么就别去找他们了。大兴城不比维扬县,物价又贵,阿姊攒的那几十两银子够花多久呢?姊妹两留在维扬县,等到她日后也考个县官,姊妹两吃着县里的月奉,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至于柳梓唐,以他的才华定是能考上的,日后若是和闻亭静成了亲,肯定不会留在维扬县。如果攀上了柳梓唐这个女婿,闻县丞这一任期满也不会再是维扬县的县丞了(闻县丞心里也确实打得这个主意)。到时候,她再给阿姊重新物色一个好夫婿,比柳梓唐好一千倍,而且要上门的,才不要阿姊嫁出去!
小小的姑娘一边做着饭,一边心里已经把杨菀之安排得明明白白。
“平儿,你回来了?”杨菀之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感觉饿了,自然就醒了,见辛温平在厨房做饭,便赶忙上来,“我来吧?”
“已经快做好了,阿姊等着吃饭就好了。”
姊妹两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