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脸熟的,他在营造司应该有两年多了,能力平平,无功无过,应当是最近才被提上来。另一位自称王伦,是杨菀之走后来的营造司。
洪图一直是个不善言语的性子,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只是默默赶路。倒是王伦叽叽喳喳地围着杨菀之问了不少问题,似乎对她很是好奇。杨菀之苦笑着应付,只是这王伦看起来真的是个平平无奇的工匠,话里话外还是围绕着杨菀之的手艺发问,问到最后杨菀之忍不住道:“行内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何况你我还未有师徒之谊,王大人再问下去,怕是把我安身立命的一点本事全探去了。”
“杨大人说笑了,我就是一时技痒,想和杨大人交流交流。”王伦傻笑道,“如今看来,杨大人果然如戴大人说的一般才识敏捷。”
“恭维的话就不必了。”杨菀之淡淡开口,“我已从营造司卸任,此时不过一介草民,王大人也不用处处捧我,当务之急还是快马加鞭去瓜山救人。”
饶是王伦这样的人,听见杨菀之的话也忍不住有些挂脸,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洪图睨了杨菀之一眼,心道这女子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地差,既不会曲意逢迎,也不会软语待人,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他在营造司早就看不惯她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了,不过是一个女子,处处压在他们一群男人的头上。现在一直捧着她的那几个“老人”都垮了,她又得罪了郑老爷,啧啧……
洪图内心轻笑一声,道:“杨小姐说得是。”
因为不再闲聊,三人的脚程也更快了些,半个时辰后,三人便到了瓜山铜矿。
瓜山铜矿坐落在维扬县北的瓜山的山凹,已经开采了一年有余。铜矿的位置特殊,在瓜山的两座山峰中间的凹地里,而瓜山是石质山,因此山上栈道难修,为了让铜矿能更快投产,当时营造司摒弃了凿石为路的做法,而是人工在山上凿出圆洞,嵌入三角形木构,修成一条可供双人通过的临时栈道。山路崎岖,栈道脆弱,不便马匹通行,山脚有铜矿的驿站,上瓜山铜矿的差役都会把马匹交给驿站保管,然后徒步上山。杨菀之三人自然也是如此。
因为来时一直走的官道,杨菀之毕竟识路,倒也没觉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到了这驿站以后,她倒是隐隐觉得不对了。
非要说的话,这里看起来太正常了。
马厩里算上他们三人的马匹,统共只有五匹马。瓜山铜矿毕竟不是大矿,工曹营造之后就会移交虞部管理,县城营造司不会设置很多虞部工官,落在这个小铜矿上的顶多一个官员。若是官员自己有随行侍从,两匹马的数量也刚好对上。
但如果出了矿难,等着救援,势必会找大夫来。这些大夫和他们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工官不同,很多是不会骑马的,加上要带伤药、担架零零总总,势必要有一辆马车。更别说组织救援的活计应当是夏官主理,都是当兵的人,怎么可能不骑马来?
所以,如果矿难属实,瓜山驿应该是一片热闹,怎么可能这么冷清!
这二人若是真要对自己动手,比起官道,肯定是即将面临的山路更加合适!
杨菀之心下警铃大作,就听见洪图开口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整片刻吧。”
洪图带着二人在驿站里坐下,驿丞居然也不在,只留了个门童。不过瓜山驿除了冬官几乎没有往来旅客在此歇脚,大家也见怪不怪。洪图叫门童给三人上了三碗水,杨菀之虽然也口干,但此时只推辞说自己不渴,一面想着如何脱身。
她不知道这二人是县里派来的,还是郑家找来的。
如果是县里,其实大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折,只要找人死盯着他们,像上次那样用强权直接压下即可。杨菀之毕竟给县里做过事,也听闻有敏感时期先把人抓进牢里再放出来的先例,只是闻县丞惯会找筏子,每次都做得滴水不漏罢了。
而且要盯死他们,也应当早就开始盯了,而不是等到太子已经到了维扬县,才匆匆对她出手。闻县丞为人还是有几分自大的,这次如此放心她一则看轻她是个女子,二则自认为处理得滴水不漏(确实也没有让杨菀之找到证据),应当不是她。
这两人是郑家被收买的。
推断出这个结论,杨菀之心里一沉。
闻县丞出手,可能只是拖她一阵,等到太子走了,也就无事了。他是朝廷命官,虽爱舞权,但也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沾血。但郑世成不同。杨菀之几人深知王逢已经遇害,凶手就是郑世成。他手上是切切实实沾了人命的!
杨菀之本想及时“尿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