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多多提防竺师师这个人。她在广陵郡已经玩了三个月了,总归是要回大兴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将她多留些时日,留到秋闱之后,免得给杞之他们使绊子。
她今日对杞之只是一笔带过,神色无异,可能是并未查到自己将杞之送去玉壶那里。加上对外都说杞之是去大兴备考,这在学子身上也是正常的,应该不会让人起疑。
“要我说许二哥,你但凡多一些心眼,也不至于让你那个庶弟在家中作威作福,惹得你往这江南一躲就是十年。”竺师师说道,“你不知道吧,你家大哥很快要外调去并州了,再这样下去,你们许家要轮到庶子当家了!”
“师师过虑了。”许知远轻轻摇头,“我们许氏虽世代公卿,但还是以仕途为重。大哥如今已官至五品,我也可以自立门户。那许家是谁在当家,于我兄弟二人并无瓜葛。”
竺师师不认可地摇了摇头。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你们不争抢,日后只会独木难支。”
“我已不在朝中。”许知远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有我能帮上你的,我自然会帮。但大兴城,我是断然不会回去了。”
“唉,真可惜。”竺师师感叹道,“我在大兴城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咯。”
许知远为竺师师添了茶:“这维扬县产的绿扬春到底是差了点儿,等书院下次沐休,可以一道去吴淞郡看看,那边的碧螺春很好。”
“明前的碧螺春在大兴也不算稀罕玩意儿。”竺师师端起茶杯,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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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温平在瓜山驿门口沉着脸望着地下的血迹,影子在周围检查了一圈,回报到:“杨二小姐,属下看这地上的血迹不像是人血,马厩里的马都伤了,看这些打斗痕迹,对方不是行家。杨大小姐应该是已经脱险了。”
辛温平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沉得能往下滴水:“知道了。我要你们去打听营造司的消息,现在有眉目了吗?”
“方才乌六已经传信来了,赵学明今日在家中没有出门,戴泽杰在营造司当值,两人都无危险,钱盎在外地,暂不明确。”
辛温平冷笑一声。
在路上她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
拙劣但嚣张的杀手,愚蠢且仓促的谋杀计划,这一切除了郑世成的谋划以外,一定还有一个参与者为他兜底,否则凭郑世成一个乡绅怎么能差遣两个营造司的工役,还找出瓜山铜矿这档筏子?她一开始以为是闻县丞,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一个浸淫官场多年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不成熟的计划,而且没必要。闻县丞要想让他们死,早就动手了,何故等到太子来了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手?
而为什么营造司其余几人了然无事?这明显就是针对她姊妹二人的。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辛温平开口问道:“乌三,既然你们小姐说你们如今为我所用,那我要你去维扬县替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