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她找帮手。”
辛温平怀疑赵学明手上还有底牌,否则他不敢去扬州府告状。他再耿直也是从官场厮杀出来的人,那份底牌就是他平安离开维扬县回雍州老家的倚仗,如今则是阿姊扳倒闻至焕等人的重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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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中,经过一番简单的收拾,僧众们在佛像前摆了一张膳堂搬来的长桌和一把太师椅,就算是一个简易的公堂了。太子随行的随侍和县内官员分列两侧。今日只有周县令作陪,闻至焕要留在县里处理公务,闻亭静不愿和辛温泰有太多交集,加上司簿每日有自己的工作,也不在场。
若是她在现场,见到杨菀之这副模样,应当会感到害怕吧。
辛温泰在太师椅前站定,有些嫌弃地望了一眼长桌上的脏污,他一簇眉,立马有随侍上来,从一个随身的小壶里倒出水在桌面上,取出一张丝帕子耐心地擦了起来。那水壶里的水似乎是沁了花瓣,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在佛堂中弥漫,辛温泰见那随侍上上下下把桌椅擦了个遍,这才拧着眉头坐下。
他清了清嗓子道:“让人上来吧。”
杨菀之从殿外大步走到佛堂中间,笔直跪下。钿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低着头看着脚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希望别人看不见她的模样。
“民女杨菀之,叩见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杨菀之对着辛温泰三叩首,朗声道。左臂的伤方才有寺中僧人为她简单处理,上了些金疮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尽管伤口深及肱骨,但杨菀之在营造司多年,又是和刻刀刨锯为伍,对于伤痛早就麻木了,就连为她上药的僧人见她如此云淡风轻都啧啧称奇。
因此,杨菀之这副模样,倒是让辛温泰又高看了她一眼。
“杨温平,本宫问你,这位可是你阿姊?”辛温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钿奴。
钿奴一惊,整个人的肩膀都耸了起来,可自己卖身契在别人手上,辉儿也不知道被送去了哪里,只能低眉懦懦答道:“是,正是民女的阿姊。”
阿姊这个性子,妹妹却如此……难堪大用吗?
“杨姑娘说说何事吧。”辛温泰没有再理会钿奴,又转向杨菀之。
杨菀之虽然跪在堂下,但腰板挺直,毫无怯懦地望着辛温泰道:“民女一要状告营造司差役洪图、王伦,假传险情,买凶杀人!二要为营造司王逢伸冤,寺下村乡绅郑世成,私改图纸、逼迫工人雨夜赶工致使念寺桥垮塌,广陵郡郡守郑礼官绅包庇,将罪责全都推给已经失踪的王逢!民女求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
辛温泰挑眉,淡淡扫了一眼周县令,周县令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眼神飘忽,然后跑到堂下一个滑跪开始大哭:“殿下!这杨姑娘也没告微臣啊殿下!念寺桥什么的都是闻至焕在处理,微臣是真的不知道!”
见辛温泰没动作,周县令又转头对杨菀之说:“杨姑娘,你可知照例,民告官是要先滚钉床的!你莫非是见今日佛门重地不喜血腥,故意为之?”
“周大人,”杨菀之冲周县令一拱手,“且不说佛前不打诳语,菀之今日所言若有半点诬构,就叫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再说滚钉床乃是先皇旧例,当今圣人仁慈,早在年初就已令秋官废止这项条例,周大人此言是要置圣人于何地,置太子于何地,置辛周律于何地?”
“这……这这——”周县令是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饭桶,自然不知道这回事儿。一县的父母官连新皇修改的律例都不知晓,还是在太子面前被人揭了个底儿朝天,周县令额角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他算是知道阿爹给他买官以后说的“多说多错”是什么意思了,格外后悔自己下来抖这个机灵。只是现在后悔也没用。
只听上首的辛温泰淡笑:“连父皇的新律都不知道,我看周大人这个县令也不必当下去了。”
“!!”周县令大惊失色,连忙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你罪又不至死,何来饶命之说?”辛温泰冲身边的随侍摆了摆手,“长宿,把周大人请下去吧。”
“周大人,请。”穿着白衣名为长宿的随侍笑着上前,不由分说将周县令拉出了佛堂,这是连旁听的机会都不给了。
辛周朝因着竺派买官搞出来的这些饭桶,他们见多了,留在堂内也只能做搅屎棍,若杨菀之状告之事他有参与,直接定了罪便是;没有参与就当作闲杂人等架出去,然后就买官一事责令天官处置。
“你说郑世成私改图纸,可有证据?”辛温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