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的女儿,但陈芊不爱读书,就喜欢待在后宅琢磨糕点吃食,许知远也是个嘴挑的,由着夫人在家里做各种“实验”。夫人自己还开了个糕点铺子,卖得很好。
许知远这么介绍时,脸上满满的骄傲。
“难怪我看许二少爷到江南以后富态了不少,原来是夫人的功劳。”辛温泰道。
“多谢殿下夸奖。芊娘听了肯定是极高兴的。”
而竺师师则看着许知远柔和的神色,没有说话。
她心里暗想,也不知道这芊娘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修得许二哥这么个好夫君。
入夜。
辛温泰屏退了侍从沐浴更衣。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每日都要沐浴不说,吃穿用度都要用自己的,也不喜欢别人在身前服侍。东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为太子浣衣的婢女须得穿上丝质的手套,不得直接碰到太子的衣物才行。就连此次南巡,他都带了一堆物件:若不是负责这项事务的春官再三保证他去的每一处都会让驿馆给他换上崭新的被褥床单,他甚至打算卷着铺盖下江南。
他脱下衣服,将整个人埋进浴桶里,病态地一下下搓着自己白皙的肌肤,直到将身上的每一寸都搓得发红,才停下了手。他将自己整个人沉进浴桶里,闭气,感受水压带着窒息的感觉一寸寸顺着胸口向上爬,直到胸口闷闷地发痛,他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从浴桶里出来,披上浴袍。
“ 长宿。”他唤道。
“殿下。”长宿带着干净的帕子进来。他手上也戴着丝质的手套,替辛温泰耐心地擦干他的头发。他看着辛温泰眼下淡淡的乌青,问道:“殿下,属下让厨房给您做点安神的汤来吧。”
“不用。”辛温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长宿应喏。
自杨菀之逃走后,辛温泰这些日子都睡不好觉。他夜夜都能梦见那双兔儿般的眼睛……和惟青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惟青的模样。
十三四岁的少女总是把乌黑的秀发在脑后挽上一个简单的发髻,桃红色的宫装隐约露出正在发育的雪白胸脯,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嘴边还有个浅浅的梨涡。那双眼睛总是亮亮的,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单纯,却又有一股鲁直的劲儿。她总是走在自己身后半步,拎着宫灯,走在皇宫长长的宫道上。
每次见皇祖母的时候,他都会很害怕。那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太太那样厉害,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那佞臣自剖心肝,只要她一板脸,就有人要永远地留在这皇宫里。皇宫里最高的那栋楼叫做太清堂,是皇祖母修建的,她每天都坐在那里,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而惟明会在路上无人的时候,悄悄拉住他的手,安慰他说:“世子,没事的,奴婢不会让世子有事。”
她每每说这话时,都会用那双兔儿般的眼睛看着他,那么认真。
那几日在庆安寺,少女拖着病体依旧温柔地照顾自己的妹妹,那副模样好像和记忆中的惟青重叠了。还有她不卑不亢地跪在堂前时,像极了那日惟青跪在皇祖母面前的模样。辛温泰只觉得眼中刺痛,胸中嫉恨翻涌。
他迫切地想要毁掉她们。
他得不到的,辛温平也休想得到!
还有……他想要父皇独一份的宠爱。所以辛温平得死,那个刚出生的辛温义也得死!
只是这些日子他夜夜都在做噩梦,梦见惟青被皇祖母打杀的那个晚上,梦见公主府的管家将奄奄一息的她从皇宫一路拖到自己的面前,鲜血将院子里的白雪都染红了。她是在他的怀里断气的。
他在梦里凝望那双破碎的眼,杨菀之的面容再一次与惟青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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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洛阳城外。
“阿姊,到了!”辛温平望着眼前的城墙,欣喜道。
“终于到了。”杨菀之松了一口气。
高达十米的城墙由坚固的花岗岩和青石堆砌而成,那是由无数冬官工匠营造出的坚不可摧的壁垒。城墙上的望楼高耸入云,仿佛是守卫城市的巨大眼睛,了望着四周的景色。在日光的照耀下,城墙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城市。
钱放在城门口与姊妹二人辞行:“平安到达就好,如此我也好和叔叔交代。叔叔他们已经到徐州了,约莫一个月也能平安抵达汴州。杨小姐安顿下来后可以给汴州的钱家布庄去信一封,届时就不劳烦你奔波劳碌,我安排人把行李给你送来便是。我没有到洛阳的路引,就送二位到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