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杨菀之抬手,为苏鸿雪的茶杯里添满了茶。苏鸿雪望着眼前的茶杯,茶杯里倒映出他可笑的影子。是啊,万里无一,杨温平自是万里无一的。她配得上。
“实在是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苏鸿雪起身,将杯子茶一饮而尽,“鸿雪告辞。”
“不送。”杨菀之道。
望着小胖子落寞的背影,杨菀之心下叹息。等到辛温平从茶社回来,杨菀之将这事儿和她说了,杨菀之其实内心还有几分歉意,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苏鸿雪言之过重,辛温平却一脸淡然:“阿姊做得很好。”
“唉,他因为你,也开始读书了,希望不要因为我这一下,弄得又不思进取了。”杨菀之其实也能理解苏老爷的心情,自己家的傻儿子因为一个姑娘开始好学、有了动力,换做是她,她也想把这姑娘牢牢抓住。只是站在平儿阿姊的身份,苏老爷这样的做法不过就是把平儿当成一个工具,丝毫没有考虑过平儿的未来。
他们都是做家长的,也都是自私的。
“放心吧阿姊。”辛温平宽慰道,“若他因为你这一刺激,因此消沉下去,重新回到以前的模样,那不恰恰说明这人不可托付?若是他能因此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大的不足,奋起直追,那对他本人的好处也是极大的,阿姊又何苦为难自己?”
“说得也是。”杨菀之觉得平儿说得有道理。
自那以后,苏鸿雪确实没有再来找过辛温平。杨菀之和辛温平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也没有再去关注了。梓部的工作很多,黄平海是个工作狂,但他愿意带着杨菀之,杨菀之也没有怨言。
正巧,因为春闱之后皇帝东巡,有些用具需要重新添置,黄平海带着杨菀之去了一趟大兴。他凡事都爱亲力亲为,即便是可以书信解决的问题,也要亲自去沟通。杨菀之第一次来大兴,却是一点儿都没逛到,下了马车就在冬官署,和黄平海没日没夜地跟着大兴的冬官核对此次东巡需要新添置的家具的纸样。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是一朝的审美。太祖喜欢素雅的,当今圣人却偏爱华丽之物,自然就要添置些纹饰精美的物件。洛阳营造司和这位圣上没有打过交道,因此,特意来大兴和大兴的冬官取经,琢磨这位新皇的喜恶。就这样,二人熬了三个大夜,终于把所有的纸样都定了下来。两个人上了马车,急匆匆地准备往回赶,却听见街上敲锣打鼓,有人喊着:“状元郎来了,状元郎来啦——”
杨菀之恍然,今日竟然是殿试出成绩的日子。她从马车探出头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被人群簇拥着,意气风发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踏过大兴的街道。
“不知道今年这位新科状元是什么人物。”黄平海也探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太多兴趣,反正这种惊才绝艳的人物是不会来他们冬官署的,“走吧,殿试放榜后,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只有二十天了。”
他们今日要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洛阳。
“嗯。”杨菀之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这些日子和黄平海选木料时画好的纸样。
柳梓唐坐在高头大马上,手心里攥着一枚木雕的如意扣。这半年他闭门苦读,终于换来今日春风得意。可他内心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喜悦。他多希望这一刻菀菀能在,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那枚如意扣被他掐在手心里,在手心印出一个很深、很深的印记。
突然,他似有所感地回头。
只见到一辆挂着冬官署帷幔的马车,行色匆匆地穿过喜庆的人群,向城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