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理解,只是开罪道:“程思威!”
“奴才在。”程思威从殿外进来。
“你看看你下面的人怎么办事的,带个人来也不知道给人准备一身干净衣裳!”
“皇上,奴才这徒弟不懂事,是奴才没管好,您罚奴才吧!”程思威苦着个脸道,“要不奴才带杨大人下去换一身衣服来?”
“不必了,这次朕就饶你一回!”
“谢皇上——”
因为杨菀之在里面,柳梓唐也竖起耳朵在听殿内的动静,心下不由暗叹:好一个敲山震虎,圣人这是不信任菀菀,要给她一点下马威呢。
辛兆确实是不信任杨菀之,她看起来太年轻了!
他这个敲山震虎可不单单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个杨菀之,也有敲打辛温泰之意。这人毕竟是辛温泰推出来的,他也是给辛温泰一个机会——若他是胡乱推荐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可这个杨菀之却只是淡然道:“微臣多谢圣人体恤。”
辛兆倒是有些奇怪了,这姑娘看着似乎非但没有惧怕他,神色反而比初入太微殿时放松了几分。倒是辛温泰的脸色往下沉了一分。
事实上,杨菀之根本没有体察到圣人的敲山震虎之意,反而是想通了:天子一言九鼎,断然没有借着神宫修缮之事把她抓来供辛温泰亵玩的道理,既然如此,在圣人面前,辛温泰这个太子也不得不收敛,自己又何必惧怕他?何况她已不是过去那个会轻信于太子菩萨假面的人了,既然已经起了提防之心,断不可能重蹈覆辙。
如今圣人召她前来,虽不知具体想要她做些什么,但这无疑是她在圣人面前表现的一个机会。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入了圣人的眼,日后辛温泰要动她也得掂量掂量。再者,她爬得越高,日后平儿的基石也就越牢固。
在维扬县时觉得这个太子爷只手遮天,如今来了洛阳才发现,皇权的中心都是相互牵制的。她这些日子已经和郡主、月校尉处得很是不错,她并非孤军奋战!
如此想来,脸上的神色自然缓和了。
竺英也在默默观察杨菀之,心里不由思忖着,这小丫头长得平平无奇,灰头土脸的,也就那一双眼睛清澈里带着些不卑不亢的味道,瞧着让人觉得分外讨厌,辛温泰居然好这口?
“爱妃以为如何?”辛兆这时转向竺英,指着杨菀之问道。
竺英噘着嘴,带着半分撒娇的意味,好像还没消气一样:“臣妾不过一介女流,哪里懂什么用人之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便是了!”
辛兆抚掌而笑,他就是吃竺英的这一套,很享受她的这种崇拜,于是便问杨菀之:“如今朕的后宫里虽只有贵妃一人,但诸多男子进进出出的也颇为不妥,朕听闻洛阳营造司来了个女官,便想召来看看,能不能担得起主持神宫修缮的重任。”
太微殿外,柳梓唐的心都提起来了。
只见杨菀之深深一拜:“下官定不负圣人所托。”
她虽没有主持过营造,但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落在自己面前,她也不会放任机会溜走。不管这背后究竟都有哪些推手,她都认定这对于她而言机遇是与风险并存的。不管对手想要用什么卑劣的方式将她打垮,面对自己专业之事,她都不会退缩。
杨菀之离开太微殿时,柳梓唐上前半步想要同她说什么,却见杨菀之抢先一步开了口:“昨日在抱月茶楼多谢柳内史替下官垫了银子给下官解围,今日下工以后下官会去内史府将银子还给柳内史。”
“无妨,杨工先把营造司的事情忙完,几两银子的事,日后再还便是了。”柳梓唐见状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哟,想不到二位居然认识?”程思威怪道。
“程公公说笑了,一面之缘罢了。”杨菀之笑着应道,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小把银瓜子——那是她今日被叫来太微殿前吉利千叮咛万嘱咐塞给她的,叫她见着宫人切莫空着手,嘴甜一点,就连台词都教了杨菀之两遍。
“今日在殿前给公公添麻烦了。”
“唉哟,不麻烦不麻烦。”程思威笑盈盈地接过银瓜子,心想这营造司的丫头还怪有眼色。姑娘家家能混进营造司,多半是有些本事的,听闻又是太子殿下推举的人,看来以后多少要在圣人面前说她两句好话。
这官场上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有能力又有背景的人,平步青云的可能更大,眼前这柳内史不就是么?凭着才学和公孙冰这个师父,一入朝便是六品官,皇帝贴身的秘书。他这个奴才干了一辈子,干到头了,也不过是个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