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很佩服你,我就在想,我自己衣食住行都来自于这些百姓,可我却从未想过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只是一味的享受。但现在,我找到了我自己的‘道’,所以,不要否定我,好吗?”
“可是明明有很多别的方法,为什么非得用这样的方式?”
“你是觉得我如果嫁到突厥,我的人生就毁了吗?”辛尔卿歪了歪头,“可是菀菀,和亲这件事,它背后只是你我无法抗拒的皇权,仅此而已。我的人生不是只有婚姻,即便它并不出于皇权,而是出于我自我的选择,你又怎么去断定我的人生会因为这场婚姻幸福或者不幸呢?它只是我未来人生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辛尔卿接着说:“况且,我会漂漂亮亮地嫁到突厥,成为他们的可贺敦,而不是一个小小的郡主。我会和他们一起在草原游牧,去看鸣沙,看绿洲,看比洛阳还要大的湖泊。我还要一直往西去,去看看萨珊波斯,或许能一直走到法赫德嘴里的罗马。菀菀,你能想象到吗,在辛周之外的世界好大好大,这偌大的世界就那里在等着我!那才是我未来的人生!”
她望着一时间被这样的豪言壮语冲击到说不出话来的杨菀之,激动地抓住杨菀之的肩膀,望着杨菀之的眼睛说:“菀菀,我知道这在你听起来很疯狂,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想让辛周、突厥、波斯和西域的各个汗国通商,我找到我想做的事情了,我想做个象胥。”
象胥在辛周的位置比较特殊,算是翻译官和外交官,有一个专门的官署名为四夷馆。象胥除了象胥之责外,也可能身兼它职,往往由朝中略通外语的官员兼任。
辛尔卿接着说:“如今西域各国虽偶有商队前来我朝,但所事交易都在民间。可这些民间的交易所能交换的货品甚少,很多货物诸如香料、难以运输的蔬果、玻璃,只是作为贡品出现,很少流向民间。也许有一日通过我的努力,真的能让菀菀你用上玻璃做的窗牖呢?我想做好多好多事情啊……所以菀菀你看,和亲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了。我已经和它和解了,我不在乎,它只是我通往另一种生活的契机,至于以后的人生,当然要我自己来定义啦!”
杨菀之听完,心里大受震撼,她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辛尔卿,很用力很用力地将她环在怀里,坚定地说:“我作为朋友由衷地祝福你,我相信你沿着你找到的‘道’走下去,一定会收获你想要的幸福。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嗯,我也期待。”辛尔卿将下巴轻轻地放在杨菀之的肩上,眼底含笑地答道。
这一夜,杨菀之在郡主府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和辛尔卿在闺房前种的那棵腊梅开花了,她站在腊梅树前欣喜道:“郡主,你快看!”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驼铃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当她回头望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海。她有些迷茫,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片无垠的沙海上,仿佛要穿透那重重的沙丘,看到些什么。
就这时,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只见远远的有一辆十八只骆驼拉着的、缀满红宝石和蓝宝石的宝船自沙海的尽头飞驰而来,船头站着个穿着异域风情的女子,身侧环绕着一大堆神色各异的西域美男:裹头巾的、大胡子的、金发碧眼的、露着八块腹肌的……
那女子一路大笑而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仿佛整个沙漠都被她的笑声所感染,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宝船行至跟前,阳光从女子的头顶打下来,杨菀之看不清女子的面孔,她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格外耀眼,让她几乎睁不开眼。于是,她本能地用手捂住了眼睛,试图让自己适应这强烈的光线。同时,她开口问道:“是郡主吗?”
“菀菀,是我,睁眼!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梦中的辛尔卿一扬手,数以万计的玻璃块像雪花一样哗啦啦地从天而降,落在沙漠里。杨菀之惊恐地发现,这些玻璃块似乎有着生命一般,它们在沙漠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整个沙漠都变得如同星空一般璀璨。
杨菀之吓得抱头逃命,她大声喊道:“郡主!太多了,太多了!而且,玻璃从那么高的地方抛下来是会碎的!”
而辛尔卿却在她身后放声大笑:“菀菀!盖房子呀!我们用玻璃盖好大好大的房子!除了玻璃,我们还有胡豆!有沙漠里的沙子那么多的胡豆!我们用胡豆也盖房子!”
“盖不了!胡豆盖不了房子的!”梦里的杨菀之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哭喊,嗓子都要喊破音了。
就听见辛尔卿在她耳边继续道:“菀菀你不是冬官吗?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