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华这次却没再吭声,而是打了个哈欠,双手往胸前一抄,闭目养起了神。
耳边传来三个小丫头你一嘴我一嘴的聊天:
“说起来,洛阳白马寺的膳堂做的素羹很好吃!”
“我来洛阳还没去过这寺庙呢,听闻里面种了很多从天竺带来的睡莲。”
“只可惜这吐蕃战事不平,和天竺的通商就不顺。”
“是啊,我们月家军把持着西南,除了维持我辛周的边境之外,还有就是不让吐蕃、南诏等国扼住与天竺的商道。”
……
月无华只觉得辛尔卿的这个马车太小,他原本坐在里面就有些局促,如今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乎将这小小的马车挤满了。他的腿伤隐隐有些泛疼,忍不住动了动腿,却被杨菀之看见了,问道:“月……无华哥身体不舒服吗?”
月无华淡然抬眼看向她,小姑娘眼神里竟然真的有几分关心的意味,内心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点了点头,又将眼睛阖上:“无碍,许是洛阳过两日要下雨了,腿伤有些痛。”
“哦。”杨菀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毕竟不是大夫,帮不上什么忙。
马车晃晃悠悠地,不多时就到了白马寺。
白马寺始建于汉代,后几经损毁,至太祖朝时,太祖喜佛,因此于洛阳城内重修白马寺。因此白马寺比起那些坐落于山林的寺庙,更多了几分红尘气息。寺庙的牌楼上“白马寺”三个大字乃是太祖朝时的高僧所书,银勾铁画,煞是好看。郡主府的马车到了庙前,立马有小僧出门迎接,杨菀之随着辛尔卿先下了车,这次,有幽兰、雁书等下人搀着月无华,自然是用不上杨菀之这个“矮黄瓜”的。月无华看着腿伤比先前又好了些,虽然还是拄着拐,但已经能跛着脚走路了。
辛尔卿望着月无华的脚,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一行人在小沙弥的引导下走进了这座佛教圣地。白马寺,这座佛教传入华夏后兴建的第一座官办寺院,承载着佛教在华夏的历史与传承。它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华夏大地上,被誉为华夏佛教的发源地,享有“祖庭”和“释源”的崇高地位。
寺院坐北朝南,长方形的院落布局,显得庄重而又肃穆。院内的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接引殿、清凉台和毗卢阁等建筑,犹如一位位庄严肃穆的老者,列于南北向的中轴线上。这些建筑风格独特,肃穆庄严,与一墙之隔的繁忙的洛阳城犹如两个世界。
白马寺佛殿的屋顶上装饰着各种精美的灰雕。佛殿的四周是回廊,回廊上刻有许多佛像和佛教故事的壁画。天王殿内,四大天王分立两旁,手持法器,威武庄严;大佛殿中,一尊巨大的佛像高达数十米,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大雄宝殿内,佛祖释迦牟尼像端坐中央,慈悲安详,俯瞰着众生;接引殿中,阿弥陀佛站立其中,手托莲花,迎接众生往生极乐;清凉台上,微风拂面,清凉宜人;毗卢阁内,供奉着一尊毗卢遮那佛,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仰。
杨菀之其实并不太信这些东西,但还是跟着辛尔卿几人有样学样,一拜三叩。月无华因为腿伤,很难跪下去,因此只在观音殿里拜了拜菩萨,就去外面的院子里找了个回廊坐着看白马寺内种的莲花了。辛尔卿又带着杨菀之和月霜双去抄了经书,杨菀之还算能坐得住,只是对这些无甚兴趣,速速地抄完了;月霜双更是一个晕字的,抄了两笔就开始坐在座位上抓耳挠腮;辛尔卿被她俩整得也有些心不静了。
三个人不太虔诚地抄完了心经,就见月无华手上提着一串纸莲花走来,给三个小姑娘一人发了一个,对着月霜双道:“没想到今日云舟表弟也来了,和几个朋友在那里放纸莲花呢,我管他讨了些来。”
杨菀之接过纸莲花,见这纸莲花原来是白蜡纸被寺庙的僧人用巧手细细叠好,又在花蕊处插上一卷卷好的黄色宣纸,将那黄色宣纸抽出来便可以写上愿望投入池中。辛尔卿倒是多问了一嘴:“今日章家也来人了?不若约上,过会儿一道去膳堂。”
“还是算了吧,他们人多,七八个孩子,一会儿我让他们来和郡主见个礼就好了,玩还是让他们自己玩去。”月无华摆摆手。他这个表弟章云舟是他二叔的嫡三子,今年十三岁,是个内向的性子,见着生人指不定多慌乱。方才他去讨纸莲花的时候,这小子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怕是把辛尔卿带去,章云舟要紧张得栽到荷花池里了。
月无华这么说,辛尔卿也不强求了,四人提笔在纸莲花上分别写下自己的愿望。